《心 里 没 底》小小说-2020-05-17

《心 里 没 底》小小说                尚    笑

        一天中午，突然接到一个熟人的电话，他说，让我到某某小区的东门对面等他，之后，电话就挂了。

        接到这个电话后，我既高兴又激动，虽然他没说是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在想，多年未果的事情可能有着落了。

        他给我的地址，是一个新开发还没人入住的小区。他为什么让我在这等他哪？我想，估计是他在这里给哪个住户在装修吧。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并没发现要等熟人的影子，我又想，肯定现在人家正忙着呢！既然如此，我就先准备找一个地方停车。由于进不去小区，因此，我就把车停在了本小区通往地下车库的甬道上。地下车库的门口头朝西，甬道用一人多高蓝色的铝钢板挡着；我的车头就朝着挡板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停在此处既方便又安全。

        这次和我一起同来的还有我媳妇儿，车刚刚停妥后，媳妇儿就和我开玩笑地说:“你把车停在这里，会不会叫别人说我们在车里谈情说爱哪”？

        经她的提醒，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此处，的确是有情人约会的嫌疑，但是我说:“管他哪，谁愿说什么说去呗，就是又怎么样，别人管得着吗？再者说，我们都老摸磕碜眼的了，怕什么！”;这时，媳妇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看你这人越来越没材料了”！

        时间约摸过去十来分钟，见熟人还没来，就准备给他打个电话；这时，一个七十岁左右年纪的老者，朝我停车的方向走来，好在车头前还留有空地可以过人，不然，他也只有从我的车尾部往回掉头折回了。我当时就纳闷儿，车后的二十几米处就有宽敞的大马路，你要散步锻炼身体，何必拐这一个小弯到这里？

        正想着，他已走到车的前面，并且，开始用乜斜的目光向车里观望；由于是下午四点多，太阳从西边射过来，他从车头往里看，是逆光看不清楚；而我的车左右透视膜贴是黑色的，尽管，车的前左右门窗放下十来公分，但他若想从这狭小的缝隙中，看到车里的情况仍相当不容易，所以，他就不止一次的用那偷窥的眼神，使劲儿的往车内望。

        我又进一步观察发现，这位老师傅面色发白，但白的有点儿过份，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是好白;他的头发稀疏但不影响他的收成，不像大多数男性老人，本来颗粒无收，却时刻装扮的五谷丰登。由于皮肤发白，再加上华发稀疏，所以，整个后脑勺儿一片牛皮癣样的病灶就看得很清楚，清楚的让人看了就赶快移动你的视线，并且，让你永远不想再看。

        也许是他窥视的目的没达到，时间过去不到三分钟，他又转了回来，这次回来的运动轨迹，仍然重复着第一次的行走路线，但窥视的角度却发生着变化，似乎，他是想利用这种角度变化的方式，寻找着他需要得到的结果。

        本来，他散步往这里拐个弯就不正常，现在又有重复的动作，因此，就让我感到他更加不正常;我想，是不是他有“窥视”的特别癖好，或有什么心理疾病？

        好吧，既然这样，我现在也没事儿，干脆和他开个玩笑吧，顺便调戏他一下。

        因此，趁他还未转回来的空档，我就叫媳妇儿坐去后排；开始，媳妇还不明白为什么让她坐到后排去，说我是吃饱了撑得，但在我的坚持下，她还是坐到了后面。并且，我故意又把车上闲置的一件运动服上衣，搭在了车的前靠背椅上，并做出故意遮挡的样子，然后我也坐到了后排去。

        不出我的所料，这老师傅又回来了，这次回来似乎他涨胆了，当他路过前车窗的时候，他开始歪头使劲儿的，从前窗玻璃门的缝隙往里看，但不知这次他看清楚没有。

        借着他转过去的空档，我马上下车到车的周围观察，看看从车的外面，能否观察到车里面的情况;经观察，因光线、膜介，前窗缝隙小的缘故，外面的确不易看到车的里面情况，就是让他在玻璃门缝隙看，如果他不停留一会儿，车里黑乎乎的，一目了然仍是不可能的。此时，我心里在窃笑，真的难为这位老师傅了。

        过了一会儿，老师傅又回来了，为了满足他的欲望，我必须让他有所收获，不然，他总是这样下去，会把他转得晕头转向，最终，恐怕连回家的路也找不着了。

        在他这次又走到主驾车门的时候，为了显示出车里更加神秘，我从主驾后背兜里拿出驱蚊花露水，把手伸到主驾靠背上，用拇指用力按下瓶的喷雾头，顿时，主驾周围烟雾缭绕，并且，还弥漫着浓烈厚重的花露水味儿；透过玻璃缝隙，发现老师傅的面部表情突然怔了一下，而且，脚步也停了下来；趁着他思维还没反应过来，我拉开后车门，与老师傅打了一个照面儿。

        我带着调戏与讽刺的口吻说：老师傅，转圈呢！除了转圈，还有没有别的爱好？

        听到我的问话，老师傅一时语塞，不知所措；

        看到他那个样子，为了缓和他当时紧张地窘态，我接着说：“老师傅，对我车感兴趣呀，看看吧！”；

        我转头立马把左侧的前后车门全部打开，示意他到车门的前后看一看。

        一般来说，任何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会赶快灰溜溜的逃跑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师傅还真的煞有介事地往车里看了一番，发现，除了只有我的媳妇儿在车里玩抖音外，没有发现任何其它的情况。之后，老师傅回过头来对我说：“小兄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最近，我感觉我的老伴行动有些诡秘，经常独自外出，我怀疑她可能有什么情况！”。

        说完这番话后，老人家的眼泪竟夺眶而出。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现在才真正明白，老人家总是翻来覆去地往车里瞄的目的。

        原来，是我错怪了老人家，我不该那样去想他，也不该错误的去调戏他；同时，还让我有了另外一种说不出的悲悯的感觉。         

      看到老人家的样子，我诚恳的安慰他说：“老人家，不要想那么多了，把心放在肚里吧！”

        这时，车里玩抖音的音乐声停了下来；突然，车里传来媳妇儿的喊声：“赶快给你的朋友打电话吧，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来，不会是他又在调戏你吧！”

        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我是干什么来的，我是期望我的朋友（现在是熟人），还我十多年以前，他所欠我的钱的。以前，他曾有几次说过还我，可一直没有兑现；今天，他主动给我打电话，说不定真的能有着落了；赶快拿出电话，拨通了熟人的号码——

        “对不起，对方已开通语音留言业务，有事请留言；嘟、嘟……”。

        打开来电信息，发现“今天有事，改天联系”。

        我那个去！刚才，还有意识的去调戏别人，没想到，自己反被调戏了。

        什么时候还？还能还吗？心里没底……。                                                                        2020-5-17于 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