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腊八粥已喝,过年近了。平时寂静的村庄,开始热闹起来,不时有轿车疾驶,鞭炮“啪啪”。
今年天气有点反常,腊月的天,温度竟飙到十七八度。不过院子的石榴树还未发芽。两只喜鹊在枝头“叽喳、叽喳”,她抬起手,撵又撵,喜鹊却没事似的,理也不理。
找个棍子敲敲,喜鹊只是拍拍翅膀,从树枝移到矮墙。
“哇哇哇”孩子醒了,她急跑回屋,抱出孩子。搬个凳子,坐院子里,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把衣服高高撩起,浑圆的奶子,一下子露出来。儿子连眼都没睁,一口就噙上,憋着通红的小脸吸起来。
儿子吸着奶,小手还不安生,上一撇,下一捺,在乳房上乱涂,写着春天的萌动,画着人生的希望。阳光从干枯的树枝钻过来,照在乳房上,暴起的青筋,如绿叶的脉络,在春光下,羞答答笑着,如男人溜进心,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他虽然没文化、没长相,自己却独喜欢上了他。只要他一说话,那话语如房顶上“喵喵”叫的公猫,总能让她这只母猫,听得心直痒痒。
有时觉得他根本配不上她,自己长相好,又有文化,什么样的人嫁不了,却嫁了个要车没车、要房没房,并且还是矮个子,这让她糊涂了。
喜鹊“喳喳”猛一叫,让她忽一惊,心颤起来,腿肚子也抖起来,都有了孩子,可母亲还一点不知。母亲对她希望很大,总期望为她脸上贴金。如今可好,未婚先孕,并生出孩子。这对得起母亲吗?瞒,瞒到何时?这又让她犯起愁。纸里终久包不住火,眼看年一天近一天,该如何收场?
前几天给小弟长谈一通,让他给自己打个圆场。这也难坏了弟弟,弟弟毕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她想到母亲一辈子要强,在村上早就夸下海口,说自己女儿将来一定要嫁一个有房、有车、有钱之人。要说她说的也不难,在现在男多女少的时代,女的就是香饽饽。可自己却喜欢上一个没车、没房、没钱、又没长相的人,这让母亲颜面何在,更关键是生米煮成熟饭。
她也多次向他提起这事,希望他帮帮她,可他却又无能为力。只有在干那些破事时,他却又是精明得很。这让她窝了一肚子火气,自己当时放着清楚装糊涂。下了个套,套住了自己的手、脚、咽喉。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孩子紧接着在怀里乱蹬,她这才如梦方醒,孩子拉了一大堆。她赶紧掀起小腿,拿掉尿布,擦干净,又垫上干净的,重新把孩子裹好。
裹好儿子,儿子睁着小眼,直朝她笑。她看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如三月盛开的桃花,又想到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拉着他的手,跨过门栏,走出小巷,踏向外面的世界。
她又无比自豪起来,觉得自己是个金箍棒,高高支起了天,支住了他的天,又顶起了孩子的未来。她笑了。
“哇哇哇”孩子张着小嘴,她又重掀起衣服,孩子吃起来。阳光照在窗子上,又射到奶子上,她突然害羞起来,觉得墙上的阳光中有了公公的影子,他慌拉拉衣襟,左右瞅瞅。怨自己多心了,没一个人。
又想到母亲,长痛不如短痛。祸因自己而起,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做自己的菩萨,遂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妈,我在这边已有孩子了。”她等那边的电话,可那边死了般的宁静,只听到“啪”一声电话落地的声音。
她:“妈妈妈……”一声声叫着,此时村庄静了,不知什么时候,喜鹊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