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十七
仅以此
献给我们出梅入夏的葱茏岁月
三 盛宴
23 新年佳期预言告别
高三在时光中匆忙前行，转眼已经到了2005年底了。
米拉似乎越来越沉默了，并且嗜睡，一天都处于不清醒的半朦胧状态中。
米拉的学籍并不在这所重点高中，她要回县城去参加高考，为了能多些适应环境，早些走对她是有好处的。
她知道她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小城。只是她发觉自己越来越眷恋这里。不得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而又有那么多的人和事想不明白。她开始逃避，而她逃避的方法就是唯心主义的闭上眼睛仿佛世界不在存在了。这个不科学的方法让米拉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逃逸到梦中轻松缤纷的世界中去了。
这致使她对她周遭的世界越来越漠不关心，每天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这个疲惫的女孩闭上了眼睛让世界站在她的视线以外。
相聚和离别时命中注定吧？相聚就预言了分离。
上个百年大家不知分散在何处，下个百年也不不知会流落到哪里。
多么可爱的高中生活，人的一生中能那样单纯尽兴的活着的时光，有那样真挚淳朴的感情的时光，欢乐伤悲都那么真实的时光，到底有多少呢？
那阵子，米拉的眼前会突然冒出一些人来。这些人中，甚至有刚认识不久的亚杰。她感到有些恐慌，好像自己并不能够对自己的感情专心。
可是这些人都曾经给过她感动和快乐，年少的灵魂是那么柔软，她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些人，只是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有天会从她生命中消失的。
最后，能剩下谁呢？也许一个也不剩。
那年秋天，叶子舞动缤纷，米拉和所有爱浪漫幻想的小女孩一样数着漫天飞舞的落叶，似乎看到年少的好时光慢慢回旋，飞扬，散去……
青春之花只盛开一季一如时光永远无法倒流，成长又何尝不如此，总是走着，却从没有回头。
所有人生命中都一个多事的秋天，有很多很多落叶的秋天。
它是那样美丽又是那样的短暂，曼妙的枝条上飞舞着的叶子，如果在秋天结束时，手中还留有一片，那就是造化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却不能懂得呢？
跨年夜。
“米拉，电话。”
怪怪的，这年头，大家都用手机联系了，谁还打家里电话呢？
“喂，你好。”
……
“米拉，新年快乐。”
“佳奇？”
“嗯。”
“你也新年快乐啊。”
简短的祝福，电话放下了，米拉心里却是暖暖的。
和朋友们的祝福在午夜都互相传递完了。将近一点了，米拉握着手机睡下了，远处还有寥落的烟火爆破的声音。
时钟敲响了1点的钟声。
“嗡嗡嗡……”寂静的夜中，手机震动的声音分外响。
“喂……”米拉已经进入梦乡了，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机。
“喂，米拉吗？”对方压低了声音。
“亚杰吗？”听出来是亚杰米拉还是很吃惊的。
“是啊，你手机一直占线哎，才打通。小姑娘，新一年了，你一定每天要开开心心啊。”
“你也一样啊，亚杰哥。”
“去睡吧，太晚了，晚安。”
挂电话的那刹那，米拉已经完全清醒了，她的确感到了温暖，无法言说的温暖，很难用语言诠释的温暖。
高三的第一个学期忙乱的过完了，又放假了。毕业触手可及，那么离别的宴会也不远了。
三年，人生中有很多的三年，可是有几个像这样美好的三年时光呢?
2005年，米拉18岁，似乎，真的要告别一个时代了，只是怎样的时代连她自己也不懂得。
是这个可以称之为孩子的年代吗？与所有和她一样的少年一样，青涩的成熟透着稚气。有思想上超脱身体上的成熟，也有思想滞后于身体的幼稚。
24 短暂的假期
那时，米拉始终感觉亚杰是与她世界若即若离的人。他们并不生活在同一个生活圈子中，亚杰长米拉四岁，她高中毕业这年，他也正好大学毕业。
他早于她社会化，而那时她还是个藏在校园的小女孩。如果说米拉是一张白纸的话，那么亚杰的白纸已经浓墨重彩了。
尽管这样，他们聊得来，在一起时无拘无束。寒假中，米拉和亚杰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她经常会在见到亚伦时见到他的哥哥。
“亚杰哥你知道吗？很多人是很霸道的，他们肆无忌惮的在你的世界里来来去去，却从来不问你的感受，也不考虑在你心里到底为他们留没有留位置。”有天，不知道说起什么，米拉大发感慨。亚杰比米拉大四岁，正好是一个可以充当“过来人”的年龄，比起身边的人，她能更信任这个和自己生活无关的哥哥。
亚杰思忖良久轻轻的问她：“你是说谁？波波还是佳奇？”
米拉震惊，这些事情……他怎么知道我生活中出现的这些人……和事？
“佳奇就像我弟弟似的，亚伦认识他多久我就认识他多久了。米拉，你和他其实很像的……”迎着米拉惊奇的眼神，亚杰说道。
“像？”
“那种缺乏安全感心理上无所依托的感觉，你们都不愿意真实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怎么说，就像个孤独的小孩……”
米拉继续睁大惊愕的眼睛。
“其实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情，但机缘巧合就知道了一些，因为好奇就又知道了一些。后来认识了你，我就自己了解了一些。米拉啊，你真的还是小呢，以后世界大了去了。你想，你现在的事情已经多的做不完了，要高考要考好大学，干嘛还想一些和以后无关的事情呢？”亚杰顿了顿说：“你那么善良，被你关心惦记的人一定会很幸福，你放心吧。”
米拉抬起头来看亚杰，她觉得这个哥哥真的很神奇，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特别是什么都能看开，他简直是自己的偶像。
“有很多人在你的世界里来来去去，你可以这样想啊，因为他们是过客，至多是流星，为你的天空点燃一片美丽，但是他们很快会消失的。对待过客要有淡漠的心情，对流星你可以保留珍藏和怀念的心情，但这只适合你有了时间和精力之后怀念。对了，你还有恒星呢，恒星才是可以陪你一辈子的人，恒星啊，以后你长大了就会出现了……”
米拉一直看向亚杰的眼底深处，她读不懂亚杰，总觉得他高深莫测。
“放心吧，我是不会肆无忌惮的来来去去的，小姑娘。”亚杰拍拍米拉的脑袋，温和地说。
……
高三最后一个寒假，米拉和亚杰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迎着冬日的暖阳进行着米拉似懂非懂的对话，18岁的女孩不知道这些对她意味着什么，因为那个时候，高中，就好像是一辈子一样，而遇到的这些人，就像永远都不会分开一样。
送米拉回家时，亚杰的摩托车掠过一个溜冰场。
仅一年的工夫，昔日熙攘的冰场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设么原因，这里彻底的废弃了。米拉想起了上一个冬天和红色的男孩在这里溜冰的情形。
时光是神奇的蒙太奇，一瞬间场景就切换到如今的满目疮痍。
一年的时光就会改变这么许多，我实在不该继续沉湎于从前。米拉想到这里不禁吐了吐舌头，刚才亚杰还要我不要老怀念呢，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臂抱紧了亚杰。
而那个瞬间，亚杰的身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暖流激越而过。
最后的一个短暂假期就这样过去了，米拉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人渐渐远离，有些人慢慢靠近，虽然她并不自知。
亚杰眼中的自己也许更接近真实，米拉想。她和佳奇，实在是太相像了。像两只需要温暖的刺猬，靠近取暖，伤害分离。他们缺少安全感，刺就是保护自己的武器，他们时常感到寒冷可是近在咫尺的温暖却无法得到，谁都不知道最后他们会走到哪里，他们能走到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