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5

2020-11-07  本文已影响0人  不如遇见

朱花语

过去的一切似乎都被时光冲淡了滋味,但那幽幽桂花香,仍存我心间,从未走远。

记得小时候,我独爱桂花。每每花开,在繁密的枝叶间望见那星星点点的黄花,感觉像是一块绿色绣花布上点缀着一粒粒金子,又像是一个个小娃娃扒开绿叶笑眯眯的往外瞧。这时,姥姥便会摘几撮桂花,熬一碗浓稠的桂花圆子。那时的每个夜晚,我和姥姥倚在桂花树下的藤椅上,手捧一碗热腾腾的桂花圆子,甜甜的桂花香直入我心田,姥姥在一旁轻轻摇动蒲扇,并不说话,只慈祥地看着我,皎月把她的银丝照得发亮,一切尽是美好。

童年的回忆,似乎都褪色了。一点一点的忘却,一步一步的走远--姥姥已许久未见,我许久未再嗅到那幽幽桂花香了。

又是一年秋日,我踏上了回家的旅程,走进熟悉的小院,满树桂花,依旧芬芳。几朵桂花随风散落,淡香却洋溢在风中,飘入我的鼻腔,仍是儿时的味道。

厨房里飘出袅袅炊烟。我斜倚房门,看到姥姥仔细注视锅中的食材,左手握住锅柄,右手执木勺,在锅中来回搅拌,透过蒸腾的雾气,感觉到姥姥的专注,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馨香,挑拨着我每一根味觉神经。姥姥的面庞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具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循着锅里浓稠的汤汁和几抹淡黄,我童年的回忆瞬间被勾起,啊,是桂花圆子!。

不久,姥姥便放下了手中的木勺,熄灭了火,将锅里的桂花圆子舀入碗中。越窗而过的日光,恰巧落在了姥姥手上,融入了桂花圆子,汇成暖流。

姥姥小心地捧着碗,推开厨房门 ,一抬眼,瞥见了呆若木鸡的我,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惊喜:"孙女儿回来啦 ,瞧,姥姥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圆子!”姥姥的眼神依旧慈祥,但面庞似乎苍老了许多,我这才意识到我有多久未见姥姥了,记忆像决堤的海一幕幕浮现……我接过碗,坐在桂花树下那一直都在的藤椅上,轻轻握起瓷勺,舀起一勺放入嘴中,圆子与桂花的味道完美融合在一起,缠在舌尖,不肯滑下。香糯可口的汤汁甜而不腻,分明是爱的味道......

原来,童年的回忆从未褪色,桂花树,仍在;桂花圆子,依旧;姥姥你的爱也如桂花的缕缕清香,在枝头萦绕,温存于心。

姥姥轻抚我的头,对上她慈爱的目光,惊觉,姥姥犹如一棵年迈的老树。但我知道,你对我的爱从未改变。在我心中永存着一个画面:桂花树下,你端坐在藤椅上,蒲扇摇过一个无声的弧度,银丝荡漾。你就在那里,在桂花间,散发着爱的芬芳,从未走远。


从未走远                            丁婧文

  水袖,长衫。芙蓉不及美人面,水殿风来珠翠香。

  身着霓裳羽衣的佳人在戏台上浅浅吟唱,轻歌曼舞。每当她抬眸,眼中就迸出一种奇异的光亮—-是她的眸子在闪光,亦是那颗初心在闪光。她的初心从未走远。

  小时候,我随着爷爷去小剧院看京剧,台上唱的是梅派经典《贵妃醉酒》。对于我这个蓬头稚子而言,那咿咿呀呀的唱词都是极其难懂的。于是没过多久,我就嘟着嘴向爷爷发脾气。可一向对我“百依百顺”的爷爷此时却像换了个人,板着脸瞪了我一眼,又转回头去静心品戏。我只好怏怏坐好。只见台上的杨贵妃正在唐明皇前翩翩起舞,犹如一只高贵的蝴蝶。在金黄灯光照耀下,抖落了一地的碎金。年幼的我也渐渐入迷。

  一舞将毕,杨贵妃莲步轻移,行至台前。一颦一笑,唯美典雅。我心头忽得一惊,那贵妃眉蹙春山,眼颦秋水。一双美目,如明月,如繁星,令人着迷。台下掌声雷动,我的心也被此深深吸引。

  时光荏苒,再进剧院,已过十年。剧院内,许多木椅把手上的朱红油漆已经褪去,边角的座位上也落满了灰尘。只剩下几位鬓如霜雪的老者静候戏开。生活太快,人们已很少有闲情雅致坐到小剧院里了。我暗自担心道:戏的品质是否倒退了?那位演员的初心是否已走远,另从他业了?

  大幕徐徐拉开,仍是《贵妃醉酒》。台上的那位贵妃,唱腔温柔婉转,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正是当年那位演员!鼓声收紧,她移至台前,忽得,那一束光亮再次迸发出来,黑得深邃的瞳孔中射出一种明亮的光,是坚定初心的光。她的初心从未走远。

  她似乎不是站在台上向我微笑,而是站在时光长河里朝我回眸一笑,眼中流转着初心散发出的耀眼而温柔的光芒,一份纯朴安宁在空中弥漫。她眼中那片光亮,仍是美艳至极。她的初心从未走远。一曲终了,台下的老者们卖力地为她鼓掌,她似乎更加坚定了。

  在这花花世界里,仍有像这位京剧演员一样的人,能守护自己那一颗弥足珍贵的初心,在这俗世喧嚣中静守己心。我们都应像那位京剧演员学习,坚守自己的初心,愿我们的初心从未走远。


王可豪

又是一个夏夜,我伏在窗边,吹着习习凉风,眼望窗外高楼大厦,五光十色的灯火映亮夜空。不知怎么的,突然忆起故乡。

      很久没回故乡了,也不知家乡现在是何模样。犹记家乡的小巷子,纵横交错,青石板铺的小路,别有风味,屋檐上挂着几只红灯笼,到处种着桂花树,风一吹,花香落得满身皆是。

    还记得巷子口,有一位卖杂粮饼的妇女,她总是十分热情,别人买杂粮饼,她每次都多加一根火腿肠。巷子中,还时常回荡着她爽朗的笑声。那时的故乡,热闹非凡。

    回乡路上,我既激动又不安。离开这么久,终于又回来了,但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心,家乡会不会完全变了?人与人相处还是那么和谐吗?家乡的美好会不会都不见了……

      车停了下来。到了,家乡到了,我走下车,望着故乡。

      故乡依旧。现在正是早晨,已听到雄鸡苍劲有力的啼叫,伴着布谷鸟的鸣叫,在家乡中荡漾开去。阳光倾注下来,给万物镶上了金边。 

      我走进了巷子中,迎面扑来一阵桂花香,那香,那甜,汹涌起来,奔腾起来,一浪一浪涌过来,把鼻子填满。

      远远的,又看到了卖杂粮饼的妇女。她像从前一样骑着她的三轮车,骑到了巷子口。她已不年轻了,青丝逐渐代替了黑发,但笑容,仍像花朵般绽放着。我向她走了过去。

      她早已不认得我。熟练地煎好一块杂粮饼,还不忘多给我加了一根火腿肠,打包装好,递给我,笑道:“这饼可香了。”熟悉的笑,跌进心坎儿里。

    回到家,祖父祖母热情地迎出来,家里的大黄狗也冲着我摇着尾巴。晚上,祖母和我聊着天。黑暗中,我不禁微笑。 故乡的一切,从未走远。


施佩辰

天边的晚霞正好,玫红色的云像喝醉了酒,太阳隐在火烧云后面,为其镀上一层金边,似是古画上的皇冠正中亮丽的镶金红宝石。又是此景,又忆起你,仿佛你从未走远。

十三年前,我初临这世,你骑着摩托,带着奶奶,来到医院,看到襁褓中的我,你虽早为人父,是否也会紧张,从护士手中接过我,你是否抱紧怕疼了,抱松怕跌了的顾虑。。到了我满月,会到处爬了,我被你拦腰一抱,举过头顶,让我坐在你的后颈上,带我走街串巷,逢人便道:“看,我孙子”。脸上笑容更甚。

我跟着时光走着,转眼便一岁半,你带着我去坐船。那河道窄窄的,两边生满了芦荟,灰蒙蒙的。一条乌篷船悠悠在水面上,我趴在船沿边,看着河中与我一模一样的小人,不由的心生好奇,忍不住伸手去抓,引起河面上一圈圈的涟漪。一双大手穿过两肋将我抱起,我回头看去,原来是你!我们的笑声荡的很远。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清晰,仿佛从未走远。

你爱喝酒,家人总说你,你不爱听,家人叫你酒鬼,你瞪大炯炯有神的眼睛,我也学着叫你酒鬼,你不怒反笑,伸过手来要摸我的头,我偏不叫你摸,笑着跑出去,“臭小子”你嘟囔着。

临了,你躺在病床上,费力地抬起一只手,向我招了招,我还以为你在与我游戏,躲到妈妈身后,又探出头来,冲着你笑,你也笑了,却不知竟是最后一笑。

灵堂前,我被家人按着磕了几个头,还痴痴的问,你去哪了,家人忍着眼中的泪水,说:“爷爷旅游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你要好好听话,他才会回来看你”“好,我一定听话”。

十二年了,当年的谎言我早已不再相信,而你,亲爱的酒鬼,我的爷爷,为什么你走了那么久了,我仍感觉你还在身边,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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