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497．枭雄气尽

千机算王鄂迈芳危急之中思得了脱身计，在尽力拨洒出一水浪之后，急沉水底潜向岸边。围攻他的武陵青年躲过一波水浪之后，忽见当中没了动静，鄂迈芳也不见了，都原地不动观察水纹，要看到往哪处逃了。

立地佛在岸上见鄂迈芳在水中没了动静，就大声叫道：“前后都撒了网的，他跑不远，就在那片地方，大家上船等他露头。”

水中的武陵青年听了立地佛的命令，都跃水而出上船。这时，近河边“哗”地一声水响，一个人影腾空飞身向岸上扑去。这个人影就是鄂迈芳。他这是孤注一掷，要冲到陆上去拼一条生路。

可惜他命逢流年，时运不济。他扑向的岸边，是铁拳龚拿着一张鱼网候他。龚正眼见一人飞身在空中向岸扑来，就兜头甩网过去，罩住了就人手臂旋绕几旋绕，把网中的人在空中翻滚几翻滚，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扯摔到面前，踩在脚下，厉声喝道：“奸贼，哪里逃？”

“拿住了。”武陵青年一片欢呼。

鄂迈芳被人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却身败口不输，顶呛龚正道：“老东西，你们一群人拿住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立地佛这时对岸飞身来到，怒斥鄂迈芳道：“恶贼，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鄂迈芳冷笑回应立地佛道：“子老儿，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与我说话，就你不配。呸，你这个日月圣教的叛徒，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立地佛不怒反笑，对鄂迈芳说道：“无知小子，我告诉你，自从脱离了日月五毒教，我每天都活得很坦然，有兴致，有尊严，有目标。这是生活在虎狼豹豺之群、妖魔鬼怪之窟不能体会到做人的快乐的。勾心斗角、强王弱奴的日月五毒教就是无边苦海，我脱离五毒教就是回头上岸。你是聪明人，这难道还用我多说吗？”

鄂迈芳冷“哼”一声，说道：“子本玉，今天算你捡了个便宜，才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这等废话。人在江湖，舞蹈刀尖，身岂由己？成王败寇，要活便活，要死便死。还说什么说，不就脑袋掉了，得碗大一个疤么？今天我鄂迈芳好汉不敌四手，猛虎难脱群狼，要杀要剐，任由尔等。刀斧加身，我鄂某要皱一下眉头，就算孬种怂人。”

龚正“呸”他一声说道：“呸！我看你也气度不凡，武艺超人，却与奸邪为伍死不悔改，已使祖宗蒙羞于地下。这里被人踩在脚下，不知羞耻还卖口自夸，自以为英雄了得，你得有多厚脸皮能做这般？”

鄂迈芳硬着头皮继续大言不惭：“呵呵！自以为英雄了得？难道我不就是吗？想我鄂某人出身草根，凭一己之力，纵横冮湖扬名立万天下，成就于日月圣教位至尊崇，这等光荣无数人仰慕终生而不能达。试问天下江湖中有几人英雄能似我？”

龚正又啐他一口唾沫说道：“鄂迈芳，你不讲你出身草根倒还罢了。要你出身草根是百姓子，你的一贯作为能更羞煞你的爹和娘。”

鄂迈芳听龚正说他的爹和娘，心中不由地一酸。因为他确实想到了连累爹娘心不安时的面容，他口气一弱地就问道：“此言怎讲？”

龚正疾言厉色：“鄂迈芳，你既然出自草根，难道不知草根百姓的苦与难？难道不知你爹娘生养你受多大的累与罪？你若良心有知，武功在身就应当为民请命，报打不平，灭恶除霸，扶危救难。何反入日月五毒邪教，自成奸人恶霸，恃强凌弱，恣雎而暴虐于江湖武林，犯下滔天罪恶？如你行径，试问你的爹娘可肯于乡邻面前夸耀以为光荣？”

鄂迈芳咬牙道：“人生在世，弱肉强食。你不食人人食你，你不欺人人欺你，天道使然，何人能改变？”

龚正正色道：“似你这等言语，纯属为恶者自辨词。老夫告诉你，弱肉强食乃禽兽丛林之蛮行。人学禽兽之蛮行何异于禽兽？况且禽兽虽蛮，鲜有啖同类尸，你却道人食人？难道你比禽兽还禽兽？你看，你面前这些青年才俊，那一个不是正气浩然？老夫正告你说，他们个个身手不凡，从不为人间邪气沾染，如今他们出世来，正是为匡扶天下正义而来。我们武林正道，众志成城，一定能改变你以为的不公天道。所认我奉劝你以立地佛为榜样，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天下的公平正义出一份力气。如此，好不枉你一世为人。”

鄂迈芳看了看龚正，又转眼珠看了看围了他的武陵青年，忽然生出一种劣石见玉的自惭形秽的感想。他心底哀叹一声，幽幽地沉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