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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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唠叨，唠唠叨叨”，素常不喜欢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会这样说。不过，对亲人和对其他什么人，在语境里还是有些差异的。

        春节，团聚的时刻，唠叨怕是年夜饭不可或缺的“硬菜”。我们家也免不了，十几年了，从奶奶开始轮流养，到现在，奶奶走了，父亲接班。两个人讲的故事基本有20%相同。过年更甚，因为孙子也在眼前，父亲的话更多了，餐桌前，除了自己的过往，对当下社会的看法，还有对孙子的教育和期望，常常夹杂着对未来的期待，说自己活到99岁，100多时，看着孙子成功了，会多么美，像个孩子，让人看着又好笑又心疼。

      人少一些的时候，只要我提个话头，他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有的历史反复说过十遍百遍了，不管你听不听，他会自顾自的说下去，偶尔还会停下来，问你，是不是。不管听没听进去，我都会赶紧点头，是是！他的兴致会更高。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休息，他突然想起来啥，也会赶紧找我说一阵，看我听得蔫蔫的，才会罢口。

      日常，父亲喜欢看新闻，电视里手机里，国家大事，奇趣轶闻，小道消息等，听了一堆，也有自己的认识，所以，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一番点评，有的对，有的错，说的离谱了，我会纠正他的观点，往往就会惹得他会不高兴，闹的不太愉快。事后我也是不停反思批评自己，在家里那么认真干啥，找不痛快。就会再去哄他，告诉他，家里孩子们都在，说外头事的时候，观点不能过激，要考虑对他们的影响。只要说到孙子，他就会很快接受我的“谏言”，毕竟孙子可是他的心头肉。

        人老了，身体不好，忘性也大，所以父亲“唠叨”起来就停不下来，还要时不时的教育我为人处世。说实话，心里多少有些烦的，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每天心都不安静。有的时候，他说他的，我想我的，用这种方法兑付时间，东一头西一头的，点头附和，和他“同说异梦”。一天也过的很快！

        晚上的时候，老二，妹妹一家都走了，就我和父亲面对面，泡一壶茶，一边品评一边聊天，还是白天的话。这时候，静下来了，我会努力安静地听他说，看着他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看着他满面的皱纹和病情给他造成的伤害，虽然精神乐观，但心里努力寻找前些年的光影后，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心里一阵的疼，自责感从心底蔓延起来。

        “都当爸了,还有爸揍你,那不就是幸福嘛。”电视剧《人世间》中的一句台词，说出了幸福的别样滋味。今天，五十多岁了，还有个爸爸唠叨，教你做人，说过去的事，让你“烦气”，不更是一种天大的福气吗？  拥有的时候真得珍惜，这种幸福的日子，毕竟是屈指可数。

      父亲在家里，就像一棵大树，孩子们都是树上的果子，树在都在，树不在，就四散落地生根，虽然会长生成一片森林，可却是没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