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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艳遇的背后,是对生活常态的反叛与不满

2018-02-12  本文已影响203人  萧艺语

图片源自网络

生活仿佛一列疾驰的电车,在岁月的轰隆声中向着没有尽头的远方绵延而去。

文 | 萧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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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读张爱玲的小说,读到的只有情爱。后来再读时,才慢慢悟到情爱故事背后的含义。

比如短篇小说《封锁》,表面上写了一个艳遇故事,实则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上海百态的一瞥。作者巧妙地通过电车封锁这一场景,挖掘出了人们深埋于内心的躁动与反叛。

里面的每一个人物,似乎就是现实中的你我。人们对于枯燥乏味的生活常态或麻木或不满,却很少停下来思索,亦无法作出改变。只是在偶然逃离的瞬间,抚慰着那个被遗忘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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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把它当作一个爱情故事来读时,甚感乏味。

它没有琼瑶式爱情的轰轰烈烈,也没有艳遇故事中该有的一见钟情和命中注定,读来令人不痛不痒,不过是一段莫名开始又无疾而终的、并不动人的艳遇。

有了些许生活阅历之后,仅仅是读到开头的文字,内心就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作者把电车轨道比喻成曲蟮:“抽长了,又缩短了;抽长了,又缩短了,就这么样往前移——柔滑的,老长老长的曲蟮,没有完,没有完……”,“如果不碰到封锁,电车的进行是永远不会断的。”

这不正像是大多数人每天要面对的生活常态吗?乏味的生活日复一日,时光随着太阳的起落周而复始。每个人都步履匆匆,与岁月一同向着没有尽头的远方绵延而去。

不满也好,无奈也罢,人们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就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来的电车。

而后作者迅速切入了本文的主题场景:封锁了。“‘叮铃铃铃铃’,每一个「铃」字是冷冷的一小点,一点一点连成了一条虚线,切断了时间与空间。

如此以来,电车的封锁就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人们仿佛进入了一个不同于常态的生活轨道,在这里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于是有的人闲谈,有的人看报,有的人玩核桃,还有的人看热闹——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填满内心的空虚,避免大脑活动起来——“思想是痛苦的一件事”。

人们避免陷入思考,何尝不是对于琐碎生活的逃避。不去想,也便不觉得烦恼罢。

在这样的背景下,男女主人公的艳遇故事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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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公吕宗祯一出场,作者便交代了他对太太的不满:为了微不足道的生活琐事而让他做不得体的事——她不懂得理解他。“女人就是这样!”吕宗祯心想。

女主人公吴翠远,一直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好女儿,好学生。“她家里都是好人,天天洗澡,看报……世界上的好人比真人多,翠远不快乐。”

她觉得生命就像圣经,经过了层层翻译后变得“有点隔膜”。她迫切需要“真”的东西,即便是学生卷子里充满正义感的愤怒也让她感到痛快。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前来“搭讪”的吕宗祯渐渐产生了好感。

吕宗祯一开始并不是真的想前去搭讪,只是为了避开太太的亲戚而坐到了吴翠远身边。他也并不喜欢她,觉得她像“挤出来的牙膏,没有款式”。

就是这样略显尴尬的相遇,居然在后面的闲聊中渐渐发出了爱情的芽儿。

然而那真的是爱情么?

不不,并不是。他只是沉醉于她对他的理解与包涵,沉醉于自己在她面前作为男人的身份。他厌倦了平日里工作、家庭和社会中的各种角色,而此刻他只是单纯地作为一名男子,接受着一名女子在他面前袒露的温柔与羞赧。

而她的好感,则是源于他是一个“真”的人,他令她觉得炽热而快乐。她甚至想和他结婚,以此来气一气她恨透了的家人,同时作为对自己中规中矩的模范生活的反叛。

所以当吕宗祯开始考虑现实因素时,吴翠远委屈而气愤地哭了——他也从一个“真”的人变成了“好人”,她所讨厌的“好人”。

在他们的故事即将变得不愉快时,封锁开放了。同样是切断了时间空间的一串“叮铃铃铃铃”,瞬间使他们回到了原点。

于是,刚刚的一切像是从未发生,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正如书中所说,“整个的上海打了个盹,做了个不近情理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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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宗祯回到家,觉得电车里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看到的那只乌壳虫,因灯光亮起而停在了地板正中,恰恰像是封锁时的人们。它被迫停下来作了短暂的思考,而后又在灯光熄灭后继续爬行,爬回了巢里。

梦境结束,生活依旧继续。人们依然忍受着所有的不尽人意,跟随着岁月的电车疾驰而去。

故事中的人们,何尝不是映射了大多数的我们?浑浑噩噩地被生活和命运推着向前,纵有不满,却懒于思索,甚至无力改变。

然而,生活不在别处,短暂的逃避并不能改变什么。试着在心底埋下一颗坚韧的种子,或许它能在生活的琐碎中开出花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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