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嫁给了爱情(2)
蝗粮
听奶奶讲大约是70年代的时候,农村生活普遍转好,但还是不容易养活这十几口之家
每户都有自己的地,按人头一人能分到一亩多点。对于没有小买卖的人家来说,地里的收入代表着家里半年生活的好坏。
当时也没有什么农药,自己锄草,除虫,田里唯一的营养只有稀释后的尿液与粪水。
奶奶说那一年爆发蝗灾,整个地里基本所剩无几,什么样的努力都敌不过这老天给的考验。
“当时路上在喊,西北来蝗虫了,都抓紧回屋关严门窗,蝗虫要吃人了。”
奶奶说就看着西北密密麻麻跟云一样的蝗虫瞬间就到了跟前。只吃素的蝗虫就跟染了什么魔性似的,连人都咬。
大伙都抓紧往家跑,就感觉那蝗虫似乎能把人吃了去。
回屋后就看满身满头的蝗虫,身子一抖都能掉下来不少。
身上咬的生疼,可哪管那么多,先给孩子弄要紧。
娃身上肉太嫩,就看爬了蝗虫的地方都咬的出了血,要是真落在外面,能真给吃了去。
爷爷回来后收拾好满身的蝗虫叮嘱奶奶千万别出去。
自己找了两三个大布袋把自己套了起来,拿起扫帚就往外跑。
那时候一家人口粮虽不都靠着地里,可那也是大半的收入。
不光是爷爷,全村男丁基本都出去加入了与蝗虫的战斗。
听爷爷说,扫帚一挥拍到地上能拍死百只蝗虫。
虫子来的快去的也快,打了没多久就算是从我们庄过去了。
地里的东西也所剩不多了。可有剩的那也是粮啊。
村里又喊起村里的妇女们去地里摘蝗虫,不能不管,怕剩余那点虫子都真的吃光了这半年的收入。
粮吃光了能怎么办,那只有吃它们了。
地上的蝗虫每家都能装个一麻袋。
爷爷不装,说这蝗虫都魔性了,有的吃了人肉,再吃那玩意就不跟吃人一样了吗。良心过不去。
作孽
那个年代,家里都穷。
也就赶上喜事丧事或者村里活动才会拿出自家一部分的存粮。要不然容易让人笑话。
当时我们家境坏算不错,听说被凭了个中农。
忘记了讲的哪个老辈的亲戚结婚,家底殷实,有讲究,想着大婚来个八抬大轿,虽说当时消息流通不畅,可还是传到了隔壁村。
找轿夫的时候,自己村人过的都挺好,不愿去受那个罪,最后从隔壁村找了四个,自己家里出了四个,八台大轿算是齐了。
结婚的时候一切好不风光,天没亮轿子出门,村的民乐队在前面领头,大轿在中间,后面彩礼什么跟着,就这么一走二十多里路。
因为是自家亲戚,喊爷爷奶奶过去帮忙操心,现在话来说就是主事的。
一切也都跟计划好的一样顺顺利利没有什么偏差,最后问题出就出在了这接亲到家后。
新娘到家后轿夫的责任也算尽了,想着起那么早还抗那么大一轿子,这到家了额肯定又累又渴。
等这边结完礼还得好一会,不如先让他们吃点东西。
奶奶拿出榨油剩的豆饼,那年头豆饼可是好东西,穷人家每次吃都是弄一小块来熬汤,哪里直接吃过这么多大一个豆饼。
豆饼一拿来出,给轿夫们说“兄弟爷们今天受累的,喜酒还得好一会才能喝上,咱这先吃点东西充充饥,等会再喊大家上桌喜酒伺候。”
本村人还好,可那隔壁村的穷小伙子哪直接吃过这东西。
豆饼一敲好几块,一人一大瓣抱着啃。
那可真香啊,豆香与里面所剩无几的豆油充斥着那几个小伙子的大脑。
没多久就吃了个精光。
豆饼这玩意太干,吃的太快也没有感觉出来。
这吃完了,渴劲上来了,都开始去井边找水。
一人一瓢一人一瓢的喝着。满肚子干巴巴的豆饼遇到那水后开始发胀。
等那四个外村轿夫感觉出来难受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涨的吐都吐不出来,一个个都撑死在了井边。
等人发现的时候,一个个肚子大如斗,已经没气了。
奶奶跟我讲的时候一直在责怪自己,就不该给他们的啊,让他们等着吃饭多好啊,好好的小伙子一个个都撑死了,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