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五年，我终于嫁给了北京人
文／凉亦歌
“那时她还太年轻，不知道上帝给予她的馈赠，早已在暗地里标好价格。”
1.
“小姐，可以约吗？”
最近，总是会收到好多垃圾信息，各种陌生男人留言，语气里满是猥琐。
“去你大爷的！”
我一边憋着怒气，一边霸气地怼回去，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真爽。
而这些短信，都发到了另一个号码，陈彦不会知道。
陈彦是我老公，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坐拥三处房产，xx互联网公司的老板，特有钱，而且还长得超帅，典型的年少有为。
我呢？
陈彦的妻子，一个从笨蛋实习生到酒吧小姐再到公司老板的老婆，从2016—2017短短两年，我一路打怪升级，人生开了挂。
所有人都羡慕我。
同学会上，我是喝酒喝得最多的，因为所有人都跑过来讨好我，巴结我，想在我这里捞点好处。
哈哈哈哈，这种感觉爽爆了。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2016年之后的故事，而我毕业是2013年的夏天，距今已5年有余。
2.
那些垃圾短信，不是骚扰信息。
可能我说出来你不会信，四年前，我用的还是老号码，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短信。
如今的人生有多光鲜，曾经的日子就有多狼狈。
2013年的夏天，作为一个穷困潦倒的毕业狗，我独身一人来到了北京。
从小，北京就是我的梦，我曾经发誓，哪怕流浪街头讨饭吃，也要去体会一下北漂的味道。
朋友们都说，我是个自虐狂。
但她们都说错了。
我其实很矫情，吃不了苦，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生计出卖身体。
刚来北京那阵儿，真特么穷啊，别说吃饭了，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印象里特别深刻，有一天晚上合租介绍人临时有事，电话也打不通，我一个蜷缩在银行门口坐了一夜，差点冻死在街头。
第二天，眼泪哗哗直流，我咬着牙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打败北京！
七拼八凑找到了房子，四个人合租一件十几平米的小屋，潮湿，黑暗，拥挤，要命的是，没有空调和暖气。
老妈打电话说，孩子，咱们就是穷人的命，你没有爸爸，没有人能给你出头，在外面累了就回家，妈给你找人结婚。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要，挂了电话，我又哭了。
穷人的命，穷人的命，穷人的命……
可是，我偏偏不信命。
我想有钱。
我还要嫁给一个北京人，一辈子都他妈有钱。
后来，我成了百万富翁的老婆。
至于代价么，只能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就像茨威格在《断头皇后》里说的那样：
“那时她还太年轻，不知道上帝给予她的馈赠，早已在暗地里标好价格。”
3.
说实话，我真的穷怕了。
我想过很多办法来赚钱，别人嫌脏嫌累的活儿我抢着去干，连冬天去马路上清理小广告都做过，可是都没用，我还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
住的地方又脏又乱，隔音效果奇差，晚上连隔壁情侣晃动床板、呻吟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突然觉得很失败，巨失败，人一旦穷起来，连做爱都不能尽兴。
那段时间，我想赚钱想疯了，整夜整夜失眠。
你知道的，人一旦失去了理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那就干脆不解释。
阿花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彻夜不归。
阿花是我的室友，因为年龄比我大两岁，我们都叫她花姐。
花姐是广东人，三年前和父母闹掰来到了北京，可说要给她幸福的男人见异思迁，攀上了白富美。
花姐气坏了，准备拿刀砍死他们，可是当那个女孩穿着一身名牌、开着宝马，趾高气扬出现在她面前，花姐退缩了。
她没有扇渣男，而是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花姐那时候才知道，在北京，你没有钱，活得连个混蛋都不如。
有天早上出门之前，花姐醉醺醺地回来了，衣冠不整，特别吓人，我给她买了醒酒药，帮她盖好被子才悄悄出门。
我们就这样熟识起来。
之前刚搬进来的时候，我不敢和她们说话，害怕自己的穷酸被嘲笑，花姐笑笑说，都是穷人，谁看不起谁呀。
我和花姐苦穷，她先是面无表情，后来流着泪哈哈大笑：
妹子，给你钱，你敢赚吗？
我被问懵了。
花姐问我，你现在一个月能拿多少？
我支支吾吾地说，三……三千。
花姐笑得更厉害了，一晚上三千，干不干？
我差点当场晕倒。
4.
是的，你没有猜错。
遇到陈彦之前，我做了酒吧小姐。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我那时候想的就是，人都要穷死了，那些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赚钱是为了活着，那么既然活着，就要拿命去赚钱。
我曾一度感激花姐。
被带到酒吧的那天，经理看了看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我领进了一间屋子。
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头顶有些秃，看上去不到四十。
经理关上门出去了。
我愣在原地。
“开始吧。”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开口。
我吓坏了，身体也跟着拼命发抖，男人见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任他摆布，被他拥到了床上，我闭上了眼睛，感到一阵温热和眩晕。
一个念头在死死支撑着我：
我要有钱了。
我安慰自己，等我真正有钱了，立马辞职有人，然后光明正大地嫁一个北京人，一辈子不愁吃穿。
想到这里，我悄悄落泪。
第二天，经理告诉我，昨晚的钱一会发给我，5000。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姐也不敢相信，但是经理告诉我，初夜都比较值钱。
我一下子哭了。
花姐安慰我去喝酒，我拼命喝了好多，最后不省人事。
去他妈的节操，老子有钱比什么都好！
我俩举杯，继续喝。
5.
我在那个酒吧待了四年，从一个四处碰壁、畏手畏脚的小实习生，变成了一个成熟、有钱、妩媚的酒吧小姐。
如果不是碰到陈彦。
我想，那个嫁给北京人的梦想可能再也不会被提起。
那是2016年的夏天，白天，我在酒吧客厅里和朋友喝酒，陈彦和几个男人一起走进来。
但是很显然，他是被别人拉着进来的，而且只是为了喝酒。
我装成清纯妹子过去搭讪，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陈彦真的喜欢上了我。
那晚上，我们互留了微信，我告诉陈彦，我只是负责在酒吧卖酒唱歌，并不参与其他活动。
陈彦很信任我，他还问我，一看我就是个好女孩，是不是迫于生计才去了酒吧打工。
我欲哭无泪。
我怎么能告诉他，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单纯呢？
辞职吧，我养你。
认识两个月之后，陈彦向我承诺。
我突然想起了曾经那个梦想，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即使，良心有些不安。
但我答应自己，一定要好好爱陈彦，这次不是为了钱。
我真的辞职了，去了陈彦的公司。
陈彦对我太好了，他问我想不想我一见钟情，我说都是扯淡，但是他很认真的告诉我：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哭了，哭得泣不成声，原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我爱到了骨子里。
我突然很想扇死自己，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陈彦。
可是，无数次想说出实话，总有一种自私鼓动我放弃这个念头，因为我舍不得陈彦。
以前我想嫁一个北京人，现在，我想配得上这个身份。
6.
我还是和陈彦坦白了。
那是2017年年初，我们还没结婚，陈彦兴冲冲地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
冰天雪地的北京西站，我蹲在雪地上，哭得像条狗。
我想好了，如果陈彦转身离开，我绝对不会去追，我放他走。
就当，命运给我一颗糖，也要相应送一巴掌。
陈彦走了过来，把衣服盖在我身上：
“江圆圆，我什么都知道，他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不傻吧。
可是，我如果在乎你的过去，当初加微信的时候我完全可以一笑置之啊。
人要向前看，相信我，北京是个适合忘掉过去的城市。”
他拉起我的手：走，我们回家。
后来所有的同学会上，我都骄傲地向所有人宣布：这是我的老公陈彦，北京人。
我知道自己那一刻很耀眼，但是所有人的掌声还是让我哭得不行。
毕业五年，我摆脱了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如愿以偿在北京有了一个家。
还嫁给了一个北京人。
不安吗，惭愧吗，也许吧。
我换掉了原来的了电话号码，删掉了那些信息，只是希望未来的日子，可以和北京和睦相处。
我还和陈彦请求，不要再帮我，让我从小职员开始做吧，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给大家看。
陈彦默默我的头说：江圆圆，你是个大人了。
要说人生有什么遗憾，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一切就像安排好了似的，我一直在被命运推着走，无法停留。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女孩，大概也只是像别人说的走了狗屎运，但是经历了那么多，我相信，人生这把牌，才刚刚开始打。
我会努力，会不遗余力。
会用余生所有的能力，去给它一个完美的交代。
至少，配得起陈彦太太这个名字。
—End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