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笑了

                        一

天，刚蒙蒙亮。

痛，突如其来。

推醒身边的孩儿，

“娃，去叫你奶奶叫接生婆来。”

孩儿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阵痛越来越密，您知道不能再等了，您吃力地撑起身体，忍痛往衣柜挪动，

可是……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您瘫在了衣柜旁，

您随手拿来一条毛巾塞住嘴巴，

孤独、勇敢的战斗拉开了！

“哇-哇-哇……”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哭声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仿佛从水里捞起来的您松开了嘴巴的毛巾，用依然颤抖着的手从衣柜扯下一件衣服，盖在了婴儿的身上。

娃儿在不停地哭，而您却笑了！

                        二

凌晨四点

外面一片漆黑

屋里却灯火通明

女孩安静地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正在给她画一个美美的妆容

您站在女孩旁边，

“美女，一定要帮她画得美美的！”

“妈，您先去睡觉吧，还早呢？”

“妈睡不着！”

女孩盯着镜子里的人儿，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渐渐变美，想着天亮就能见到心爱的人，不禁露出了笑容。

“妈，我好看吗？”

“好看！”您也笑了！

“阿姨，该给女儿梳头了！”化妆师提醒着

“好，好”您连连应着。

接过化妆师递过来的梳子，

您轻柔地给女儿梳头

似乎好久没有给女儿梳头了

可又似乎昨天才刚给她梳过头

那时她才刚学会走路，学会叫妈妈，经常对着您笑，要您抱抱……

想着想着，您的嘴角露出了甜蜜的笑意，可是一会儿，您的笑意不见了，换来了很复杂的表情，您的眼睛开始红了。

“妈，谢谢您！”女孩拉过您的手，轻轻地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您自己的选择，希望您永远幸福！”您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也哭了！

女孩在新郎的搀扶下跨出了大门，女孩的笑容如桃花般娇媚灿烂，她在红伞的遮挡下钻进了婚车。

您就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可是眼里充满了泪光，没人读得懂您的心思。

                          三

您一路小跑地赶到医院，

看到女儿正坐在床边沿，双手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臂，脸埋在男人的胸前。

“阿妹！”您紧张地唤着女儿的小名

女儿抬起头，您看到一张因为疼痛而泛青的脸，眼眶立刻就红了。

“怎么会痛成这样？真是苦瓜藤打苦瓜子啊！”

您站在那里，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更急了，只能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地说：“南莫哦尼陀佛！南莫哦尼陀佛……”

“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喜讯传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都好奇地瞧宝宝去了，只有您着急地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事，在里面休息一下就能出来了！”

您紧绷着的脸终于舒缓开了！

“阿姨，您的外孙长得胖嘟嘟的，肤色那么红润，您女儿吃什么了？”医生羡慕地说。

一听这表扬，您立刻咧开嘴笑了！要知道女儿怀孕时您可不少为女儿炖好吃的啊！天天固定的时间里在阳台瞧着女儿来大院上班了就叫过来补充营养。

                          四

“你真的决定要上去了吗？”您怀着丝丝的希望问女儿。

“妈，我不想一辈子过两地分居的生活。”女儿很坚决地说。

“你不要妈妈了？”您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了这句话。也许因为尽管女儿嫁了，可是一直以来都是住得比较近，感觉女儿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可如今要到另一个城市去了，心里空荡荡的。

“妈，我怎么不要您了？我们会常联系的！我也会经常回来的！妈，我得有我自己的生活。”

“不一样的……”您感觉到要失去女儿了，两行老泪从沧桑的脸颊流了下来。您说不下去了，把电话挂了。

                          五

“妈，您来了！”

“等一下就走了吗？”您还是想来看看这个掌上明珠。

“嗯！”

“这个给你，大吉大利，一路顺风！”您塞给女儿一个红包，就像以前每次女儿去大学上课一样。您也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您会在您女儿远行时给她一个祝福！

“妈，照顾好自己，什么事情都要想开一点，过得开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你以后的日子辛苦着呢？”您永远都觉得女儿过得很辛苦，因为那是时刻的心疼！

车子离开了，谁也没看见您的眼睛湿润了，您偷偷地用手抹掉了流下来的眼泪，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您为何哭？为何笑？

当女孩也变成一个三个娃的娘时，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