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堤上的女人们

        强劲的东北风裹挟着雨珠，像一把巨大的扫帚扫过金鸡湖，扫过李公堤上的桥梁、桂树、栾树和柳树，扫过漂亮的西式建筑……眼前的景像，有点像131年前清光绪年间元和县令李超琼经常看到的那样：北籁怒号，回飙骤发，波而上，摇而下……

        我们决定只绕小金鸡湖走一圈，走金鸡湖一圈15公里，刮风下雨的天气並不合适。

        我们从腾龙桥前起步，走李公堤，波浪拍打着低矮的水泥湖堤。

        李公堤上几乎没有行人，但腾龙桥前面的草地里却有两个女人，她们打着伞，在走路。

        但她们並不好好地打伞，也不好好地走路，她们打开的伞随意地搁在肩上或甩在身后，手拉着手，随意地扭动着腰肢，她们並不像在走路，倒像在跳欢快的舞蹈，俏皮、随意，她们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全身光灿灿的……在风雨中紧握着伞、勉强顶风冒雨前行的我们，看着她们快乐的模样，不禁莞尔：人啊！视风雨为无物，才能活得这样随性和轻松。

        走上李公堤，堤边垂柳飘拂，李超琼筑好分隔金鸡湖和小金鸡湖的堤坝后，在堤边种了垂柳，不过已经过去130年了，柳树怕早已换了好几代。路边栾树的树顶已变成红色，桂花树含苞待放，似乎已经能闻得到桂花香。

        桂花树下的靠背椅上，两个女人舒服地靠着椅背下棋，她们穿得很少，紧身的短袖衫，短裙，盘着发髻，是两个闲适的少妇。她博弈得太投入了，全然不觉得下雨。右边的那个一条腿盘在椅子上，鞋不知丢哪里去了。我们帮她找，前后左右找遍了，椅子低下也找过了，没找到。唉！女人啊女人，她们为了输赢，较起劲来是不顾一切的，还在乎一只鞋吗？

        又踫到一个女的，这个更有趣。她大概有点年纪了，还穿着轻薄贴身超短连衣裙，展示出超强体魄，小坤包搁在肚皮上，双手举着傻瓜相机抓拍远处飞来的飞机，看她裂着嘴笑的表情，应该是拍到了。我们有位同行说：“怪伐？腰身也没有还穿啥紧身衣。”想不到被她听见了，拍拍腰说：“怪啥怪？这不是腰身？”我拉着同行就走，说：“自信的女人惹不起。”

        雨下得太大了，我们赶紧到得月楼去躲雨顺带吃饭，李公堤上是否还有其他女人以后再说了。

        李县令当年筑的堤，挡住了从金鸡湖打过来的风浪，减少了同小金鸡湖相通的几条河流中航船的风险，还美化了周围的环境。他做的好事，被散文家俞樾写在《李公堤记》里，文章最后说：老百姓“咸喟然叹曰：美哉斯举乎！”而今我们看到风雨中的李公堤，华厦美庐井然，树木花草繁茂，还有许多有趣的雕像点缀其间，美化生活，启发思考，不禁让人感叹：美哉，李公堤！

    2021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