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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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然有一个秘密，一个无法宣之于口，只能远远看着，然后埋于心底最深处，一个只要想起就会心跳加速的秘密。

站在树荫处偷偷地瞄着操场上那个挺拔光芒的身影，眼神跟着那道在操场上驰骋的身影，一个帅气地旋转弹跳，啊，三分命中！

她兴奋地在心底欢呼了声，深吸口气压住狂跳不止的心，才不舍地转身朝教室的方向去。

她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球场上那个身影突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看。 

吴洋喝了口水，与朋友们交谈了几句，便收拾东西也朝着教室方向走去，终于在教学楼前赶上了她的脚步。

看着前方长发披肩，一身白裙的背影，他唇角勾起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笑容。快速上前假装不经意地拍了下她肩头，“你好同学，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手机不知道丢哪儿了？”

“啊！”当楚心然看清拍她的人是谁时，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心便毫无预警砰砰打起鼓来，“啊，手机，哦，好，给！”手慌脚乱地掏出手机，慌乱中还一度将手机掉至地上。

“喂？妈妈。恩，那您帮我先收起来，恩，那再见！”吴洋打完电话，将手机还给她，看她仍是一副萌傻的模样，唇角微微颤了颤，道了声“谢谢”，便走开了。

楚心然心跳狂乱，无意识地收起手机，眼神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个弯儿，看不见了，才不舍的收回视线，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还躁动不安的心脏。

她抬眼，做贼心虚似得左右瞧了瞧，幸好这会儿午休时间，没什么人看见。要不然，她就该成为全校女生公敌了。

伸手按住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壳被她攥的热热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无意识地用拇指在壳上蹭了蹭。

拿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看着刚才他打出去的那个号码。

这是他的电话号码吗？应该是他的吧，他说让他妈妈帮着先收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甜丝丝地颤抖着，就像是蜜糖冒着泡泡，又像是一只小麻雀，在鼓动着翅膀，想要展翅起飞一样。

谨慎地将这个号码存起来，想了好久，标记成“吴同学”。

看着这三个字，她的心一阵阵不规则地跳跃，虽然知道以后不会有联系的可能，但是光是看着电话本里面的这三个字，好似两人有了联系，跟他有着与别的女生不一般的交情，让她心上有种青涩的酸甜味。

吴洋是学校大多数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光学习好，还弹得一手好钢琴，篮球也打得好，最主要是长得帅啊。

今年三月份学校校庆，他弹了一首《起风了》，当时底下女生都疯了，一个个尖叫着喊着他的名字。

楚心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动了心，从高一刚入校，他身上就笼罩着“校草学霸”的光环。同学之间谈论的多了，渐渐的她也就记住他了，校园里碰见就免不了多看几眼，看得多了不知不觉便变成了喜欢，放进了心底。

抬头又看了看他刚才离开的方向，收进眼底是一片梧桐绿。

一阵风吹过，沙沙沙的声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她的心弦，久久不能平静。

晚上回家，趴在桌前做物理题，都快揪完三千烦恼丝了一道题还没做出来的时候，她接到了他的电话。

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吴同学”这三个字时，她大脑嗡的一下就炸了，原本就一团乱的脑子直接黏成了浆糊，傻呆呆的看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手机响了一会儿，自己停下了。没了那烦人的铃声，楚心然脑子才慢慢理出了点思路。

还没等她完全想明白，手机铃声又响起，仍然是“吴同学”的来电。

楚心然看着这三个字，心跳的好快。一时间大脑天人交战起来。接？不接？

她有点不敢接，怕接了后他要是问她是谁，她该咋回答呀。

但是……这是吴洋啊，她暗恋的对象，心底的白马王子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说不定以后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他的电话，跟他说两句话了啊。

想到这，她当机立断，双手打颤地拿过手机，手指快速的按了接听键，生怕再晚上一秒，他就挂了电话。

“喂？”右手捂着胸口，出口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在一起，磕碰的声音。

吴洋原本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突然就听见她软绵绵的声音，顿觉心跳都轻快有力了，唇角的弧度也变弯了。

“喂？”吴洋一时间没有开口，楚心然又怯怯的“喂”了一声。

“喂！”吴洋听见她声音中的不确定，又想起中午时她呆萌的反应，没忍住笑出声了。“我刚才发现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

他说到这儿就不说话了，停顿了下来。楚心然还想着要怎么接他这句话，吴洋又笑起来，“楚心然，把电话号码记住别忘了。还有，你知道就好，别当热线一样的给别人啊。”

“啊，哦，好。”他一个指令她一个反应，“已经存起来了啊。”

“嗯。”她这样子也太听话了吧，傻憨傻憨的，她现在要是在他面前站着，他估计手贱地就想捏捏她肉肉的脸蛋了。忍了忍笑，又一本正经的开口，“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没问题了啊！”吴洋喃喃自语了一句，语调听起来还挺遗憾的，楚心然听着，想了想，那要不问点什么？还没想到要问什么，吴洋又开口了，“那楚心然，晚安！”

“哦哦，晚安！”一直到挂了电话，楚心然都懵的云里雾里的。

“他怎么知道是我啊，他知道我？让我自己记着号码，不要给别人。”躺床上自言自语着，抱着手机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头的。

“他，会是喜欢我吗？”一有这个想法，自己都觉得给自己个儿脸上贴金。

他在学校像颗太阳一样高高在上，什么都好。而她呢，学习不好，长得又不漂亮，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抬眼看了看桌上的物理试卷，她疲惫地爬起来，坐在书桌前，看着上面的题目，头又疼了。

吴洋那么优秀，这种题目应该分分钟就做出来了吧。

当楚心然正翻书看答案找解题思路时，吴洋已经做完两套试卷，这会儿正靠在床头拿着手机看。

只见手机屏幕上，一个女孩站在凳子上，正在画黑板报。照片只拍到她的侧脸，及肩的发披散着，她的眼神坚定且自信，手上没有拿任何的图片，完全是随心所欲，却让人有种气定神闲、信手拈来的感觉。

吴洋看着笑了，拇指一滑，又翻到下一张照片，是一副粉笔画的春日图。画面虽很简洁，却让人看一眼便感受到画中的春日融融。

吴洋看着便想起大半年前，吃过中午饭，他急慌慌的穿过教学楼前边的骑楼，在拐弯处第一次见到楚心然。

那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他偷偷拍下的，那时吃完饭洗碗都嫌手冷，她却一个人在大黑板前面，手里捏着粉笔画着。

吴洋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女孩不冷啊。这样想着不免又多看了两眼，才又感觉到她的自信满满，那一瞬他竟觉得这幅画面很美、很美。

在寒冷的冬季，万物都瑟瑟发抖的时刻，她的周身竟让人觉得温暖，鬼使神差地便偷偷拍了这张照片。

那天下午，他忍不住又绕到那处，没再见到她，却看见了一副“春江水暖”图。

两只小鸭在河中嬉闹，岸边已经抽出新芽的柳枝轻柔的低垂在水面上，似乎还有一阵风吹过，柳枝都朝着一个方向摆动着。

画面很简单，真的是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副温暖平和的世界。看着画他眼前又想起中午看见的那个自信的模样。不禁唇角勾起，眉眼弯弯，又拍了张照片。

那次之后，经过她们班门口时，他便有意无意地都会向教室瞄上两眼，几回后还真发现她的位置了，她瘦瘦小小地坐在后面，有时候埋头做题，有时候趴在桌上睡觉，有时候跟同学说这话。

他认识了她，知道了她，也只是默默关注着，让他将她放在心上变成喜欢是那天她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

清明过后的那个礼拜三，天原本还好好的，可谁知就吃了顿午饭的功夫，便下起了绵绵细雨。雨虽不大，但打在身上还是丝丝湿冷。同学们从饭堂出来，一个个都急里慌忙地捂着头，朝教室跑去。

他从卫生间出来，也快跑了两步，在校园小花园的拐角处，便被迎面过来的她撞上了。

楚心然没有撑伞，双手紧紧地裹着外套，佝偻着身子。撞到人后，急急道了声“对不起”后，又冲冲地跑开了。

“身体不舒服，生病了吗？”吴洋看着她弓着身体，眉头蹙地紧紧的，不放心地跟上她。

只见她跑到学校饭堂后面，饭堂跟操场相连，中间有一条小路，此处人迹罕至，树木特别茂盛，树底下还算干燥。

楚心然跑过去后，才解开外衣，从怀里捧出来两只被雨水打地湿哒哒的鸟儿，将他们放在一堆树叶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儿饼干，捏碎后洒在地上。

“等天晴了，你们自己回去啊。”她蹲在地上看了会儿，又分别碰了碰那两鸟儿，就离开了。

吴洋隐在角落里，看着她淋得跟只落汤鸡一样，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那模样，像是自己做了件全天下第一等的大事一样。吴洋看着她背影，又看了眼树底下那两只小鸟儿，也忍不住笑了笑。

对她，他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了。她的文化课成绩不好，但在她擅长的领域，却从容自信地让旁人黯然失色；平时话不多，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但是却充满爱心且容易满足。

临近学期末了，天热地让人快喘不上气儿了，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都赶紧拎着书包找凉快地儿去了。

楚心然抬眼看了看教室门口，又埋头跟数学试卷苦战。

正在她被一道题目弄得拽着头发，咬着铅笔的时候，自己桌面被人敲了两下。

一脸焦躁抬头，便看见吴洋单肩背着书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实在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会是他，仰着头、张着嘴，一副呆萌萌地模样。看她这幅样子，吴洋感觉心里就像是有一粒种子，正悄悄的生根、发芽，破土而出，舒展开嫩芽般痒痒的，却对未来充满了渴望。

“傻了！”吴洋笑起来，嘴角两边的小梨漩清晰可爱地让她差点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再戳上两下。

双眼眨了眨，当看到他那副似笑非笑，好似看透了她心里想法的表情，她心底一阵哆嗦，赶紧坐直身体。

只是实在是受惊不小，直身的时候还小小的制造了一把混乱。

桌上的试卷、铅笔还有一本书被她不小心地扫掉到了地上，她起身捡的时候，又因心思急切，椅子没有推好，自己没站稳直直朝后面倒去。

这一切从前到后也就短短的两秒钟时间，吴洋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惊呆了。眼看着她就要摔倒了，赶紧伸手扶了把，待她站稳后，又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看着被他捡起放桌上的东西，楚心然都绝望了，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一直想让他注意到自己，也想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现在妥了，是注意到了，并且在他眼皮子底下，很扎实的给他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估计想忘记都难啊。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在她还胡思乱想、自暴自弃的时候，突然听见头顶的问话。

她不明所以，又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样看着他，嘴里诺诺道，“啊，可，可以吗？”

吴洋看着她又是傻萌傻萌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拍了下她头顶，“当然可以，要不然给你号码干啥。”

“哦。”她没疑问地接受下来，脸颊发热的感受着来自头顶的温度。她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动都不敢动一下，双眼直直的看着桌上的试卷。

“不会做？”

“嗯！”一个小时了，都没找到解题思路，头疼欲裂。

“有不会的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提笔就在空白的地方讲起解题思路。

等到做完一套试卷，已经很晚了，吴洋看着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哦，好。”收拾完东西，两人去了学校旁边的小吃街。

严格意义上说，两人其实并不熟。跟他一同行走，她还是感觉很不自在。一路上都是低着头，不敢胡乱东张西望。

但吴洋好像没有这些困扰，找着话题，两人之间才没感到尴尬冷场。

吃完饭，送她到小区门口。她看着他，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心跳很快，“今天谢谢你。”

吴洋看着她笑笑，“谢我什么？反倒是我现在欠了你一顿饭钱。”

“哦，那不是……”他的眼神很专注，像是墨黑的夜空中，那最闪亮的一颗星，耀眼、夺目，令人忍不住想要去观察、探索。但这样的注视，却让她没来由地心慌，脸一红便咽下了剩下的话。

“好了，回去吧，晚安。”又是猝不及防的伸手，拍了拍她头顶。

看着吴洋离开的方向，楚心然脸颊还火辣辣的一片，而头顶刚被他拍过的地方暖烘烘的，像是笼罩了一团小火苗，久久不散。

自从那次之后，两人的联系突然间便多了起来，有时候是打电话，有时候是他过来找她，给她讲解她不会的题目，时间晚了的话，两人再一起吃个饭，然后送她回去。

楚心然私底下也曾偷偷地想过，吴洋不会是喜欢她吧。但是这想法也马上就被她略过了，比她优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她自卑，实在是把她放在人群里，就跟空气一样平凡。

而吴洋却是那么耀眼，耀眼到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楚心然还真不敢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但是，对现在两人的相处模式，她还是忍不住的乐啊，心里甜的跟吃了糖一样。

时间一天天过着，高二结束，高三文理分科，要重新分班，结果他们两个竟然分到同一班了。

看着班级花名册上他的名字，楚心然心“咚咚咚”地跳着，真是缘分啊。

只是这缘分的距离实在是有点远啊，吴洋的名字高高在上地挂在顶端，而她的名字基本上已经沉到海底了。

教室座位都是按成绩来排的，优等生有优先选择权。吴洋拎着书包，第一个走进教室径直朝着最后一排的角落去了。

之后断断续续有人表示想坐他同桌的位置，一律都被他笑着拒绝了，“对不起，这个位儿有人了。”

然后看见窗外的楚心然，敲了敲窗户，她转过脸的时候，便看见吴洋咧着嘴巴笑着，右手还指了指他旁边的桌位。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已经很熟了，楚心然看见他的动作，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就点点头。

等到楚心然进教室，能供她选择的余地已经很少了，然后，便在众目睽睽、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坐进了吴洋旁边的位置上。

高三的生活枯燥、无趣，却紧张，所有人都像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卯足了劲儿汲取知识。

每个礼拜一小考，每个月一大考，学生们紧张，老师们也紧张。

放学铃声已经过去很久了，同学们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楚心然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面，看着数学试卷上明晃晃鲜红的数字。

57！

满分150的试卷，她只得了57分，语文和英语还算凑合，均在110上下，综合试卷还没出来，估计也不会理想吧。

楚心然眼睛酸酸的，将脸埋进胳膊，将自己圈起来。她已经很努力的学习了，可是成绩就是上不去，在别人眼里很简单的一道题目，在她这里却像一座大山一样难以攀登。

当时文理分科的时候，她是想学文科，但是父母不同意。说什么“学文科以后有什么出息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理科以后好就业”。

虽然她完全不同意父母的想法，但是却不敢违抗，最后还是顶着压力妥协了。

现在看着这么点成绩，她不知道晚上回去怎么面对父母了。一想到父母殷切的眼神，她现在就难受地想哭。

吴洋打完篮球，一进教室就看到她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刚坐下就瞄到了试卷上那个刺眼的成绩，他心下也是叹了口气，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吴洋从她胳膊底下抽出来试卷，略略看了一遍，思索了一会儿，才将试卷折起来，装进书包里。

“好了，别难过了，交给哥，哥给你想法子。”将两人的书包拎起，吴洋先碰碰她胳膊，见她没有反应，才又伸手轻轻在她头顶拍了两下，“走吧，先去吃个饭，我帮你。”

两人简单吃了点，找了安静的地方，吴洋才将她的试卷摊开，看着她，“你的问题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恩！不会举一反三，同一题型，换个方式就不会了。”楚心然看着试卷上刺眼的数字，虽然还是心酸，但还是很认真地看着吴洋。

“恩，你知道就行。那现在从第一题咱们一个个过吧。”

“先看这一题，每个题你先看一遍，边看边把相应的公式写在旁边，然后再分析题目，将题目中信息罗列出来……”

从八点半一直到十点半，题目只过了两道。吴洋看了看时间，又看着楚心然一脸茫然的模样，“今天就到这儿吧，剩下的题目，明天再说。”

“哦，好。”

一路上两人也没多少话，眼看到她小区门口了，吴洋犹犹豫豫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楚心然感觉他脚步慢下来，不解的回头。

“呃。也没啥。”嘴上说着没啥，可是两只脚还是钉在原地，就是不动。

楚心然无解，也停下来，退了两步，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

她的眼睛很漂亮，又大又圆的，像是两颗还带着水珠的葡萄。此时满眼疑问地看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地心慌，感觉心跳的好快啊。

“楚心然，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我电话号码吗？”吴洋几经犹豫还是定下神来，看着楚心然，一字一顿，清晰的将话说出口。

说完后视线也没有移开，一双明眸定定的看着她。那样的专注，看的楚心然都不好意思了，但是她的视线也没有退却，坚定地迎上他的。

他的这句话问出来，楚心然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她自己的心思再清晰不过了，因此也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点头，吴洋心下镇定了不少。微微倾身，半蹲着与她视线平齐，“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楚心然视线追随着他的，仍旧没有躲闪的注视，在他期盼的眼神下，缓缓先点下头，又迟疑的轻摇了一下。

吴洋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模样，轻轻地笑起来，“楚心然，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突如其来的告白，反倒是让楚心然吓到了，她仍是傻傻地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我喜欢你很久了。”

仍然是傻傻地瞪着眼睛看。

“楚心然，做我女朋友好吗？”

楚心然这会儿已经被他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吴洋刚才是说喜欢她了吧，不会是逗她玩儿呢吧？

“喂，想啥呢？”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吴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动了动，看着吴洋眼睛眨巴了下，“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喜欢需要理由吗？”

“我又不漂亮、成绩还差。”心底的雀跃刚刚升起，一想起试卷上的分数，她的心又跌落谷底了。

他的成绩那么好，以后肯定是要上重点大学或是出国深造的，而她这水平，以后考不考的上大学都是个问题呢。

这件事，她很早以前就偷偷的想过了。两人相差悬殊，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放心，我会帮助你的。”吴洋又是拍了拍她头顶，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身影消失后，才一脸坚决地转身离开。

那天之后，吴洋再没有提过那天晚上的话题，他不提她也不好意思问。

两人的相处模式还像之前一样，但是又好像有点不同了。

现在吴洋拍她头顶的动作明显多了，几乎每天都会拍上几下，她做出来一道题，他都会凑过来拍一下，“呀，很棒，继续。”

也从那天起，基本每天晚上他都会帮她补习。

辛勤总是能得到回报，在一个月后的一次大考中，楚心然的数学成绩虽说不上多好，最起码已经赶超到80分以上了，综合也还不错，拿到了150分。

照这样继续再加把劲儿，二本上线问题应该不大，但要考一所好大学，还是远远不够的。

吴洋这样说，楚心然也没什么异议，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唯有更下功夫，才对得起他每天晚上两小时的补习。

吴洋一边帮着楚心然复习，一边也再琢磨着。等到这学期末，若是她的成绩还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这学期过两个月，又一次大考结束后，楚心然的成绩有所提高，但提高的浮动并不多。那天补习完后，吴洋送她回家缓缓开口：“你对未来，有想过没有？”

楚心然正吸着果汁，嘴里还噙着吸管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么意思啊？”

吴洋也没有明说，思索了下缓慢开口：“很久之前就看过你画的画，那时就觉得你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平时看你偷闲的时候也会顺手画两笔，喜欢画画吗？”

“嗯，喜欢，可是我爸妈说，画画是不务正业。”

“嗯，那想过考美术学院，以后要以绘画作为自己的职业吗？”

“想过，但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以你现在的成绩，想考上好大学可能性不大，但是要是考美术学院的话，却很有优势的。我现在有两种想法，你也做两手准备，好不好？”

“可是……”

“怕你父母不答应吗？那，要不要我去帮你说？”

楚心然想起父母，心就忍不住哆嗦。但是抬头看着吴洋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她的心奇迹般地镇定了。

她知道自己平日里懦弱惯了，对父母的话言听必从。但是现在，她也想争取一下，为了吴洋，也为了自己的未来。

她笑着摇头，一双大眼此时异常明亮且炯炯有神，“我想勇敢的自己争取一次，以后的路还很长，我想跟你一起行走，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好，加油！”听着她的话，吴洋眉眼也舒展开了，拍拍她头顶，倾身向下，半蹲着与她平视。

于是楚心然又发现了一件令她心底雀跃的小秘密，近来吴洋越来越喜欢半蹲着与她平视交流了。

这种方式的交流，让她有种被宠着的感觉，这是对人的一种尊重，一种平等，一种想要一起牵手向前的姿态。

后来不知道她是怎么与父母交谈的，第二天她笑眯眯的告诉他，她父母同意了。

具体经过是怎么样的，他没问，他只知道她第一次对自己未来的抗争成功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窗外，有阵风吹过，掠起她的发丝，他看见了她眼底的坚定，吴洋思绪晃了晃，似乎又看见那年冬天那个自信、从容且胸有成竹的那个她。

虽然说服了父母，让她有了考美术学院的退路，但是楚心然却没有因此就高枕无忧，她甚至比之前更加用功刻苦。

而这一切吴洋都看在眼底，只是默默照顾着她，留意着她的需求。

学期末统考，楚心然终于考出了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成绩，用去年的一本线卡的话，她的成绩已经上线了。

但是这还不够，看着她与吴洋的差距，楚心然咬着铅笔，默默的又给自己订了个追赶的距离。

时间过得很快，新年过后、又过了清明、五一、眼看马上要高考了。

吴洋对楚心然每晚的补课没有停止过，只是，到后来她的问题越来越少，最后，基本上都是两人一起自习。而楚心然的成绩，也是稳中提高着。

每年的六月份，对高三的学子来说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月。

在进考场的路上，吴洋看着楚心然笑道：“愿你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嗯，你也是！”

吴洋上前抱住她，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加油。”

“嗯，你也加油！”

两个月后在某市一所著名高校校园，林荫道上，男生站在一颗树下，看着女生满脸笑靥款款而来。

“你好，我是中文系楚心然。”

“你好，我是物理系吴洋。”

“谢谢，今后请多多关照。”

“不客气，以后请多多骚扰。”

晨光冲出云层，映在紧握的双手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地很长。林荫小道一眼望不到头，就像今后的人生，悠远绵长。

但这又如何，有人陪伴，往后余生注定精彩且难以忘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