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听猫讲故事夏官营

坐火车的故事(上)

2024-04-08  本文已影响0人  快乐的老猫

      前段时间,秦萍同学在班级群里说她小时候跟着妈妈坐火车回长沙,下车就立下志愿,长大要当列车员。现在只要不是赶时间,她还是喜欢坐火车。我也有过当列车员的愿望,只是时间上要比秦同学晚了许多年,男孩子,脑瓜开窍晚。

      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高中毕业了。那年,妈妈打算带我们兄妹三人回东北老家过年,我们都很开心,近十年没回老家了,也好久没坐火车了。

      同学庞军听到信儿后,说想和我们一起搭伴走,他要去北京舅舅家。兰州始发开往北京的六十六次列车第一站夏官营时就已经没有空座了。庞叔叔很有经验地让庞军带一个小马扎凳上车,我和弟弟则分头去邻近车厢逐个座位去问人家到哪儿下车,然后站在一个相对近途的旅客旁边等着,记得最后一个座位是在天水站得到的,那时我已经站了八个小时了。候座的时候,我开始羡慕列车员的工作,可以乘火车去许多许多地方,自己还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在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中,这种羡慕变成一种念头,那是我为未来选择职业的念头。

      快到北京站时,庞军对我说,他六七年没见舅舅了,上次见面时他还在西安读小学,这次舅舅在北京接站要靠照片相认,北京站人太多,你得帮我一个忙。

      出北京站的时候,我跟在庞军身后,走两步就喊一声庞军,庞军也不回头,一手拎着旅行袋,一手拎着马扎凳,径直地往站前广场走。不一会儿就有人拍着我的肩膀问,你在喊谁?我赶紧拉住前面的庞军,庞军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看一看,笑着对我说,暗号对上了。庞军在学校宣传队拍样板戏时饰演过许大马棒的联络副官小炉匠,现实中搞联络也同样有一套。

      送走了庞军,我们坐车去了位于京郊的二叔家。二叔二婶带我们逛京城下馆子,还置办了一批带往老家的年货。那时候北京的副食供应远远好于东北和西北,二叔把半扇冻猪肉分成两半,用牛皮纸包上捆绑好,一前一后搭在我肩膀上,上边又放一袋标准粉,二叔对我说,进站后这些东西就你拿着。离开夏官营前,爸爸让把粮本上的油全买回来,妈妈托人打了两个洋铁皮油桶,二十斤的胡麻油由弟弟拎着。到了北京站放下行李,二叔又领我和弟弟走出一站路,在北京站口的一家商店轮番排队买了二十斤杂拌糖,二叔听人说这家杂拌糖中的奶糖比例会多一点。细心的二叔准备了一个洗干净的面袋子,把二十斤糖块装到袋子里,放在了弟弟的肩上。

      北京站上车时对号入座,车上的人也不少,座席下面都躺上了人。有人上厕所挤不过去,就扶着行李架踩着座椅往门口跨。车过了沈阳,我们就做下车准备,感觉到人挤下车还能行,若把这么多行李带下去可太难了。

      有人建议行李从车窗送下去,可车窗已被冻得严严实实,根本打不开。等着候坐的几个人很热心的帮着我们,有的拿开水瓶往窗框边上浇热水,有的带手套使劲捶玻璃,后来干脆站在座椅上用脚踢,火车进站前,窗户终于打开了。

      那年春节,赶上辽宁海城地震,整个年过得慌慌张张。返程时,本以为会没什么行李了。叔叔托人从林场捎来两段三十公分厚树桩当菜墩,一个菜墩就十多斤,爷爷给装了一袋高粱米又装了一袋苞米大茬子,说东北人走哪儿都好吃这一口,妈妈又让把两个空油桶再带回去,说以后回老家还能用得上。

      一九七五年初的这趟东北之行,挤车扛行李让我识了乘车之难,而当一个列车员真成了我的工作愿望。

                                                图片摄于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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