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流沙之剑气纵横‖秦声如梦
秦皇宫
一
我叫嬴异人，是西秦舍弃在赵国的质子。所谓质子，就是强者用来胁迫弱者的人质。
胡服骑射，赵国一度很强大。于是在赵国的强弓快马之下，我的父亲只好将他最孱弱的儿子，也就是我，送到了赵国的都城邯郸。
我记得离开秦国时正是一个深秋，没有什么人来送别，雨连天下着，咸阳城外的道路变得很泥泞。
但车马还是一路向东，车轮不时陷在路上的稀泥潭里，马蹄会不时打滑，一路走得很慢，也走得很累。
终于，快到冬天的时候我来到了赵国。
当时我骑着马四下逡巡，对于这片陌生的土地充满了好奇。
街上的人看到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也充满了同样的好奇，因此我甚至怀着愉快的心情的和他们点头致意。
但当他们从随行护卫的赵国兵卒那里知道我就是质子的时候，他们脸上的好奇变成了一种怜悯——他们对于这只待宰的羔羊充满了同情。
一瞬间我竟然无比悲伤，因为我已经被自己的国家抛弃，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有一天有个人来找我，他说他叫吕不韦，有办法让我安然回到秦国。
我无比欣喜，随即又充满了怀疑的痛苦。
吕不韦充满信心地看着我，他说秦国也是我的秦国，不是只属于那些远在秦国的人。
我信了，他也做到了。
我们踏上了西行归秦的道路，前途未卜，后有追兵。
除了回到那个抛弃我的秦国，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二
我叫吕不韦，一个普通的商人。
商道者，互通有无是也。在太平盛世，这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但生在七国争雄的时代，商人就像水边的芦苇，随时可能被大风吹断。
我知道，惟有成为强者，才能不被这个时代淘汰。
但只有我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进入七国上层的机会。
那一天走在邯郸的大街上，我忽然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非常纯净的悲伤，那是一种几近绝望的悲伤，但那悲伤也分外深沉，像无边的原野，像一片星空。
凭着多年的经验，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悲伤，这是属于华贵的悲伤，明丽如青铜酒器中的玉液琼浆。
花了不多的钱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不出所料，他是秦王的儿子，现在是以质子的身份来的邯郸。
于是我去见他，告诉他我可以带他回到秦国。
他听后欢喜得像个孩子，但马上就充满了孩子般的怀疑。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视着他的眼睛，就像望着秋天的一湖碧水。
他终于点头同意，显出了无比的郑重。
因此我带他离开了赵国，踏上了西归的道路。
前途未卜，后有追兵，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
但我不怕，因为我有荆云，有他在我就有信心安全地回到秦国。
三
我叫荆云，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
那一年离开鬼谷，我奉了师傅的命令前去楚国刺杀好战的楚王。
楚王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历尽艰辛的我只是杀死了他的替身。
突破十二道防卫之后，我也身受重伤，昏倒在逃亡的路上。
醒来时我睡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中，身旁燃了一堆温暖的篝火，周围停靠着车马与货物。
有个人走了过来，告诉我是他救了我，将我藏在货物当中躲过了楚军的搜查。
于是我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吕不韦。
我决定以后一定要做一件大事报答他，无论那件事有多困难。
有一天吕不韦来找我，他说他要带一个人回到秦国。
这个人名叫嬴异人，秦国抛弃在赵国的质子。
我知道机会来了，以前欠他的现在可以一次偿还了。
于是我负责帮他秘密训练一支百人队，这些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绝对服从命令；第二，绝对顽强和勇敢。
许多个日夜过去，当初一千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一百人，这是千锤百炼的一百人，每一个都能够以一当百。
某一个深夜，我带着这一百人成功救出了异人，和吕不韦一同逃出了秦国。
前途未卜，后有追兵。但我是鬼谷先生的弟子，这些困难都不足为惧。
只是，我的孟胡，你能够平安和我回到秦国吗？
我只希望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山坡，山坡上放着我们的牛羊，山坡下是我们的小屋，门前还会有一个小小的菜园。
或许我们还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们就看着他慢慢长大。
四
我叫孟胡，曾经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但生在乱世，平凡的人都很难生存下来。
因此，当吕不韦来招募百人队的时候我报了名。
他静静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加入百人队。
我说因为我一无所有，活不下去。
他满意地点点头，带我回到了由荆云负责训练的百人队。
见到荆云的时候，他显得很意外，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
后来的训练中，他会有意无意地对我多做讲解，有时会亲自教我一些东西。
有一次集体训练攀爬，我一不留神，扭了脚。他一声不吭地跑过来，查看了伤势，去街上买了药回来为我煎服和擦洗。
许多年了，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近。
等到脚好了，我悄悄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我。
但很快我们就离开了赵国，百人队带着嬴异人一路突围，西行归秦。
一路厮杀，我们到了赵国的边境，荆云也收了重伤。
我日夜守着他，为他煎药，为他喂饭，陪他说话，就像他当初照顾我时一样。
有一个夜晚，我们在一处隐秘的山林中，大家都睡了，只有我和荆云醒着。
他刚吃过药，蜷缩着即将痊愈的身子睡在火堆旁。
他说好冷，然后开始瑟瑟发抖。
下意识地，我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抱。
然后，空气变得很温暖，不知道是谁的手解开了彼此的衣衫，但故事就那样发生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惶恐，我甚至充满了欢乐。
然后我们回到了秦国，吕不韦开始为异人上下疏通，我和荆云则骑着马回到了他的故乡燕国。
半年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这是一个坎坷（古代“轲”同“坷”）的时代，就叫他‘荆轲’吧！”荆云这样给孩子起名字。
我想，七国的战争总会过去，日子总会好起来。
公告：鬼谷流沙之剑气纵横
专题：鬼谷纵横&聚散流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