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号

一件事，没摊到自己身上时没多大感觉，最多就是一组组数据，真摊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严重程度只高不低。

大雨过后就是大风，就像人大起之后必然大落一样。再怎么说也是三九天，大风天气就预示着冷。我走到室外，忍不住一哆嗦。天气无常，人也无常。我本家的爷爷本身就有肺炎，前段时间干脆关门闭户，可一样没逃过重感冒的侵袭。本来感冒也没啥大事，可这一高烧就坏了，引起了基础病的复发。唯一的表现就是上不来气，只好住院治疗。

医院里永远都是忙忙碌碌的，不管是来来去去的病人家属还是医生护士，就像赶场似的脚步匆匆。我戴着双层口罩还是抵消不了消毒水的气味，只能皱着眉头穿行在人群中。打了电话联系到陪护的人，就急忙往病房赶去。

一个病房就三张床，问题是加上陪护的人显得不大的病房里满满登登的。我走到本家爷爷的病床边，见他坐在床上，精神还是不错的。各种各样的管子插了满身，有管心跳的有管血压的，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感觉不严重也严重了。本家爷爷正在吸氧，那一长串的吸气声听着特别吓人。见我们来，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快坐，快坐。”他伸出满是老年斑又瘦骨嶙峋的手拍了拍床边。看着他希翼的眼神，我真不好意思拒绝。只不过，床就那么大，要是坐下了就显得太拥挤了，我边摆手说不用边往他身边靠了靠。他这才有点放下心来。

我自然要问一问他感受咋样，这应该属于程序化的范畴。一顿寒暄过后，他就和我絮絮叨叨地讲起曾经的事。我默默地听着，不时点头。给人的感觉，老人特别喜欢回忆过去。可能是如今的他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才对过去的自己特别向往吧。

有时候想想，人都有老的时候，我不知道等我老了是不是也喜欢回忆过去。也许我们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创造什么辉煌，但那时候毕竟能跑能跳。不像现在，挨一天是一天。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老，不管多大岁数的老人在心理上都认为自己还年轻，可病痛的折磨又不得不让他们放下曾经高傲的心，这对他们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临近过年，我也的确没那么多时间陪他。就在我提出告辞的时候，发现他的眼里有说不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