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之恋
一
深秋的午后，厂后面的院子里，树叶落了一地。大黑心神不定地刷着手机。头发刚去理过，短短的板寸显着精神气足，小四十的年纪，发际线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着急的往上奔，发丝黑中带亮。看来，彩虹隔三差五的营养早餐有点效果。“咳！我怎么想起了她呢，晚上要见的人可是徐雯。”徐雯呀，约了好几次吃饭，总说没有时间。今天终于露出口风，想去金鸡湖看水幕电影。
大黑早上就开始忙乎了。“彩虹，你今天开尼桑车接送儿子，大奔留下，晚上我有应酬。”
“好，开车别喝酒了哦。”
“知道。”
平时，大黑开的是尼桑车，他喜欢去乡村小河钓鱼，石子路、泥路，凡是车轮可以滚动的路都要走，尼桑车不心疼。他只有去办事应酬才用到大奔。彩虹早就习惯，对这个老公非常放心。大黑除了钓鱼，以及不可避免的应酬，没有啥别的爱好。老夫老妻了，两个儿子正读高二，彩虹的重心都放在儿子身上了，没有在意去关心老公。
把厂里的事情安排好，大黑早早的去接徐雯了。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坐在车里，大黑自己笑了。“这几个月，我是害相思病了，心里像被小猫抓的直痒痒。她雪白的脖子俯身下来时，我竟然晕眩了，多好看的脖子啊！恩~~~去买个项链配上一定更好看。”大黑弯进一家珠宝店，两眼盯着展示柜巡视着，“就这条吧。”
“先生，您太有眼光了，这条钻石项链有个名字叫'妖姬之恋'，是美好爱情的象征。我给您包起来。”“一万二千八，先生您是刷卡还是扫码？”
“现金。”
“好的，好久没有摸到现金了，好有感觉哦。”收银台美女笑嘻嘻的开好票。
大黑看着手中的首饰盒沉思了一下，“再给我来条同款项链。”
“好的，先生，还是现金吗？”
“刷卡吧。”
二
李公堤，大黑带着彩虹、儿子经常去的地方。今天，身边伴着的是徐雯，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异样得叫人充满着期待。“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吃好再看水幕电影。”
“好。”徐雯乖巧顺从的应了声。
坐在日本料理店的小包间里，大黑给徐雯倒上了清酒。“你稍微来点，配刺身龙虾不错。我要开车就喝饮料了。”
一壶酒下去，徐雯有点燥热。外套脱下后，露出浅绿色的薄毛衣。深V领子镶着白色宽蕾丝花边，一抬手，花边就吹起一阵阵波浪。雪白粉嫩的脖子因为喝过了酒泛着点绯红，小脸白里透红，像极了似开非开的牡丹花儿，娇艳欲滴。这正是“花开半朵，酒至微醺”。可怜急煞了赏花人。大黑看呆了，猛然想起'妖姬之恋'。“雯雯，我有个礼物要送你，请一定收下。”
大黑打开首饰盒，带着钻的'妖姬之恋'正含笑看着徐雯呢。
“啊！啧！好漂亮呀！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一定要收下啊，为感谢你在那一周对我的照顾。我早一天回厂里，我们厂就早一天多出效益。和厂里的效益比，这就是个小礼物。我还赚大了呢。”
徐雯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道，“那好吧，我先收下。张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恭候。”
“这就对了，来，继续喝酒。”
“张总，你也喝点，大不了晚点等酒散了再回去。”
“好，我也稍微喝点。可是你别叫我张总了。”
“和晓琳一样叫你大黑吗？不好吧，你比我大几岁，那…我叫你大黑哥，怎样？”
“哈哈哈，好。我喜欢。”大黑心里乐开了花，骨头都轻了几斤。国字脸上的黑皮肤，居然绽出了绯红，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给激动的。
两人又继续喝了几壶清酒。“哎呀，我有点晕了，大黑哥。”
“我也晕，雯雯。”
“我去找个地方给你休息一下吧。”
“好。”
两人谁也没提去看水幕电影的事。
三
这是家五星级酒店，在金鸡湖旁，风景独好，二米的大床，可以在上面翻筋斗了。
“来，雯雯，你晚上就住这里吧，我在沙发上休息一会，酒散了回去，明天来接你。”
“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大黑哥，你手机响了。”
大黑抓起手机直冲卫生间，随手关上了门。“彩虹啊，我喝了酒不好开车，要陪客户打牌，估计得明天回了。手机快没电了，我看能不能充上。先挂了哦。”大黑挂完电话直接调到飞行模式。
他定了心，一脸轻松的出了卫生间。“雯雯，要不要再来点酒？外面夜景这样美，不喝酒有点浪费哦。”
“不喝了，我们喝会茶吧。”
“好，喝茶散酒。”大黑悻悻的笑着。
徐雯给大黑泡了杯红茶，自己则倒了杯白开水。她歪在沙发一角，望着白开水升腾的热气，脸上的红晕未曾褪去，嘴巴微张着，似醉非醉，半睁着眼道：“大黑哥，你喝茶散酒，我晚上喝茶会失眠的。”
大黑哪有心思喝茶啊，整个人僵坐在沙发上，两人离得那么近，他却不敢拉一下她的手。她的手指圆润而有弹性，粉色的指甲上干干净净，没有涂指甲油。大黑喜欢这样的清澈透明，一如她的人。这也是大黑迷恋她的原因之一。真想去亲她一下呀。可是不能！我有彩虹、我有儿子。“你去床上休息吧，我在沙发上靠一会就行。”
“好，那我去冲个澡。”
听着卫生间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大黑的内心在挣扎。和彩虹结婚十七年，大黑始终如一。这次和徐雯，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未这样的牵挂一个人，这就是爱吗？我现在是既想她从了我，又怕她从了我。唉！我早点认识她多好呀。徐雯穿着睡袍过来了，她疾步往床上一钻，拉好被子。“我休息了，晚安。”“要不，你也床上休息，这床反正大，各睡一边好了。”
“我还是沙发吧。晚安。”
四
六点多，大黑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洗漱完，顺手拿水壶在卫生间烧水。他怕吵着徐雯，看她还没动静。
“大黑哥，早。”
“早，喝点温开水吧。”他把刚烧开的水倒入杯中，又打开矿泉水掺了点进去。
“谢谢，大黑哥。你床上坐一会，我们说会话。”徐雯深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刻意的躲避你。昨天是我离婚后最开心的一天。前夫在我怀孕时出轨，我想为了女儿原谅他，忍到女儿上幼儿园，我们还是离婚收场。我付出的代价是女儿的抚养权归他。女儿现在已经读四年级了，我对男人一直提不起兴趣，我以为以后就一个人过了，却偏偏遇到了你。我喜欢你是真的，可是你有家庭…”
“雯雯，你别说了。我猜得到。”
“我的心中更是煎熬。我二十二岁结婚，父母看上的。二十三岁有了儿子，她很贤惠、顾家，我挑不出她啥毛病，也谈不上有多爱。身上更多的是一份责任。我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直到遇见你，什么都变了。变得我无法控制。我想过离婚，可是儿子正高二，高考是他们人生中的关键时刻，我不能太自私。一切等高考结束了再谈。可是我又控制不住的想你…”
“大黑哥，不要再说了。害你晚上睡沙发，看，脸色都不好看了。”徐雯心疼的轻抚着大黑的脸。
一股电流袭来，震的大黑又麻又酥，看着她刚喝完水的润泽双唇，性感又饱满。大黑坐不稳了。他猛地伸手搂过徐雯，深情地吻了下去。他的两眼迷离得像蒙上了一层雾，忽地似有一泓泉水涌出，冲破了这层雾。不！那不是泉水，它比泉水浓，那是一罐蜜。那也不是蜜，那分明是酝藏良久终于酿出的一坛老酒呀！两人彻底的沉醉，被爱的潮水淹没了。在二米的大床上，激起阵阵漪涟。
妖姬之恋，拉开了序幕。
五
一年后。
“大黑要离婚了，不得了，那一亿要怎么分呀！”宋姨进门就嚷嚷开了。
“你就关心人家怎么分钱，那两个儿子好像读高中吧，影响高考就问题大了。”老伴李叔从阳台往客厅走着，腿脚不太利索，他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敲了敲腿。
“晓琳，大黑闹离婚你知道吗？”宋姨冲着房间里叫唤着。
“啊？我真不知道。我马上问。”
女儿晓琳从房间里奔出来，手里抓着把梳子，头也不梳了。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下，还是先问问阿星吧，“阿星，大黑闹离婚，你晓得吧？”“免提打开。”宋姨指着手机冲女儿叫道。
“我也听说了，刚联系过他，约了晚上面谈。你要一起来吗？”是阿星在电话那头的声音。
“我不来了。你多劝劝他，不能离。记得告诉我详情，我找彩虹去聊一下。”
老两口听完电话面面相觑。这大黑真的是变了。
小的时候，大黑和阿星两个，最喜欢到家里找晓琳。一块儿玩，一块儿吃。两个小家伙还信誓旦旦：“我长大了要娶晓琳回家。”
“我长大了也要娶晓琳回家。”
“我们现在开始就天天来找晓琳玩。”阿星更是拉着宋姨的手，发着嗲似的甩几下，“嬢嬢，好不好啦!”
“好，好。”宋姨被逗笑了。小屁孩还挺会来事的。大黑这时就站一旁，冲着宋姨“嘿嘿嘿”傻笑。
有时候，两孩子连饭都在晓琳家吃了。临走，阿星总要在小口袋里装点瓜子、蚕豆啥好吃的。一个口袋装满，冲宋姨朝另一个口袋努努嘴。只装一个口袋，阿星是会哭的。两个口袋都有了，他才笑着回家。而大黑总是两手摆摆，“嬢嬢，我不要，给晓琳吃。”讲完，“腾腾腾”往家跑了。
三个孩子像亲兄妹样玩到大，又各自成家。小屁孩的信誓旦旦，是不好当真的。大黑结婚最早。娶了邻村的彩虹姑娘，阿星和晓琳都很认可这个嫂子。彩虹虽说是少了点娇艳妩媚之态，人却相当的勤快贤惠，把家操持得舒舒服服的。最可喜的是，第二年给大黑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大黑的父亲开了个小厂，他高考落榜后，直接去了父亲的小厂子，凭着他的吃苦耐劳，肯钻研、肯学习。父子俩管理得当，把小厂越办越好，不断的扩展壮大。大黑在厂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了。三个孩子中，大黑可谓是人生赢家，事业家庭双丰收。
六
阿星注视着大黑，两眼满是急切：“阿哥哎！到底是哪能啦？离婚是真的？”
大黑神色凝重，“是真的，彩虹已经起诉了。”
“啥？你俩到底是谁要离？”
“我要离，彩虹起诉是为财产分割。”
“儿子要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为啥非要离？”
“她怀孕了。”大黑低着头轻声嘟噜了声。
阿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放回到桌子上，惊得忘记了喝茶。“谁怀孕？你外面有人了？”
“是…”大黑沉默了。
“她是谁？”
“她是谁？你去问晓琳。我是通过晓琳认识她的。”
“啊？难怪晓琳不肯一起来，只叫我多劝劝你。”
“但是晓琳啥也不知道。”
“你这越说越叫我迷糊了。”
大黑抽出根烟递给阿星，“还记得晓琳推荐的健身卡吗？她要团购五年VIP钻石卡，要凑满十人。”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们两口子哪有时间去，你们做老板的自由呀。”阿星苦笑了一下。
“她叫彩虹去的，彩虹非要我去减肚子。就这样我成了钻石VIP会员了。”
“去健身房，我就是练身体，天地良心！真不看美女的。遇见晓琳会打个招呼，她们一群女会员，有时候穿着肚皮舞衣裙，上衣么一点点，腰上围着卟啉卟啉的玩意儿，我都不好意思紧看。有时候又是泳装，我更不好意思看了。晓琳身边经常有个高挑美女，看上去她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听到晓琳叫她'雯雯'。我从未和她讲过话，就是混了个脸熟。哪晓得，去年夏天去二院做痔疮手术遇见了她。她是那里的护士。这就是天意呀！”
“你去年夏天说的在旅游，原来是割痔疮呀！阿哥哎！这都要瞒我的。”
“我给晓琳打电话叫她过来，既然雯雯是她的好朋友，来听听她怎么说。”阿星其实是想了解一下雯雯的为人，他拿着手机出去了。
大黑点着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吐出几个烟圈，像是吐掉了心中憋了好久的闷气。终于舒畅一点了。眼前浮现出和徐雯在医院相遇时的一幕幕。
七
“咦？是你！”徐雯抬眼扫了下病床边的标签，“张赫，男，39岁。”听晓琳一直叫他“大黑”，原来这才是人家的大名呢。
“你是雯雯吧？”胸牌上写着“肛肠科病房护士，徐雯。”原来她姓徐。
“对的，我是晓琳的朋友雯雯。我认得，你是她的兄弟大黑，哈哈哈，你的大名比大黑响亮呢！”
“来割…那个？安排在哪天呀？”
“明天，千万别告诉晓琳哦。小手术，再说这位置挺尴尬的。呵呵。”大黑不好意思的笑了。
“懂了。”
手术当天，彩虹的父亲突发疾病，送往上海医院抢救，彩虹也跟着过去了。事情都撞到了一处。“你在上海照顾好爸，我小手术，请个护工好了，儿子的事交给我爸妈。”
术后这一周，家里除了母亲抽空送点东西来，大黑身边只有护工。徐雯上班时会多照应他一下，休息天，也经常抽空来照顾大黑。“都是朋友，这点小事不算啥。”徐雯老这样子说。大黑很是感动。
“明天我可以出院了。来，扫一下联系方式。这段时间太感谢你了。等我回去把事情安排好，可得好好的谢谢你呢！”
“这就是我的工作，再说你也是晓琳的兄弟呀！”
“张总，手续办完了吗？我来接你了。”厂里的司机小王到了。
“原来是个'总'，是个老板呀，这么低调的，一直以为是和我一样上上班的人。”徐雯若有所思， “张总，再见！”她故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八
“对，对，我们在鸟不语咖啡，二楼花不香包间。等你。”阿星推门进来。大黑把思绪拉了回来。
“晓琳一会到。她说好久没见到雯雯了。你现在的打算是…离婚？把孩子生下来？”
“原先是这样计划的。可是彩虹已经起诉了，涉及到好多问题。现在儿子、父母都不理我了。我前段时间和雯雯聊过一次后，现在雯雯也不理我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我快要崩溃了。”
“唉！听晓琳说，雯雯是个很善良的人，家境也还可以。家里是开饭店的，老字号了，当然和你家是不好比的。你该知道人家是图你钱还是图你人吧？”
“我知道雯雯善良，她帮我时完全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我相信我俩是真感情。我们都很矛盾。她曾经故意疏远我，我懂她的良苦用心。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呀。”
“可彩虹也是个善良的人啊，她太无辜了！唉！你把她俩都伤了。”阿星叹了口气。心想男人有钱了是不是都要这样啊，幸好我没钱，我的老婆没这个烦恼。回去和老婆说说，叫她好好的夸夸自己。看她以后还会再嫌弃我赚不到大钱吗？哼！感觉雯雯也不是图大黑的钱，大黑还是有魅力的。算了，回去不和老婆说了。免得再挨骂。阿星喝了口茶，连同肚子里的小心思一起咽了下去。
“这样算来，你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唉！但是为啥她也不理你了呢？那孩子怎么办？”
“其实我内心是想不要的，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大黑一脸的愧疚与无奈。
“哦…我懂为啥她不理你了，你叫她打掉孩子，是不是？”
“我没明确这样说，我叫她自己决定。我都会负责的。”
“张赫，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她自己决定，没有你，她会怀孕吗？”晓琳气冲冲的推门进来。
“雯雯她啥也没有告诉我。她应该是不愿意牵连到我。我最近打了好多电话都不接，原来你出轨的是我的好朋友。”
“我还想着去和彩虹聊聊，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现在我最担心雯雯，会不会出啥事了呀！”
一口气讲完这些，晓琳急得坐不下去。
“是我错了，我也着急。晓琳，你去她家饭店问问，我不太方便。”大黑原本黑亮的脸急成了灰黑色，一下子暗淡无光了。
“我这就去。还和你们聊个啥，阿星电话里讲差不多了。”
九
“我找老板娘，我是她女儿的朋友。”服务员不一会把她母亲叫来了。
“阿姨，雯雯在吗？我是晓琳，雯雯的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晓琳。那件事我也知道。雯雯她不在这里，你转告那个人，叫他永远不要找雯雯了。”
“阿姨，我担心雯雯。你叫她见我一面吧。”
“她不想见任何人，再说她已离开这里了。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叫她打电话给你。”
“还有，我过几天也要离开这里了，饭店我已转手了。”
“哦…我知道了！再见，阿姨。”晓琳一脸的茫然失落。
十
回到家，晓琳始终手机不离身。她在焦急的等待。
“晓琳，对不起，出了这样的事。替我向彩虹说声对不起！转告大黑，不要再找我了，回去和彩虹好好过。我本想一走了之，逃避远离这一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必须得有个交代。我是鼓起勇气打这个电话的。”
“你在哪呢？阿姨说你离开这里了。”
“你绝不能告诉大黑！”
“我不说。我是担心你啊。”
“我没事，在浙江，我舅舅腾了套房子给我住着。我以后就定居在这里了。那边的房子留一套，以后女儿大了给她，其余两套卖了，换浙江这里的房子。等我妈把饭店全部交接好，也要过来了。”
“一个月前，大黑和我谈过一次后，我决定离开这里。我把医院的工作辞了，刚过来。”
“你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对！不要告诉他！我永远不要他知道！”
“好。我知道他对这个孩子的态度。我已经骂过他了。”
“晓琳，他那天和我说的话，叫我对男人彻底死心。本来，从小到大，一直看着我妈忙忙碌碌的。我爸又喝又赌，还瞎搞啥投资，开饭店赚的钱，叫他糟蹋了不少。更气人的是，酒喝多了打我妈。前几年，喝醉酒掉河里淹死了。我没掉几滴眼泪，不是我心狠，是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惯了。前夫又是那样的人，这次以为是真爱了。结局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你爸的事，你妈真心不容易。雯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的。你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遇到真爱的。他那天是叫你打掉孩子吗？”
“倒不是这样说的。他说，孩子留或不留他都会负责。就是留下孩子，担心会影响到我的工作。他说家里已经乱套了，儿子都不叫他'爸'了，又担心影响儿子高考，厂里的股份要重新分配…他要先处理这些事，暂时不联系我了，等缓过一段时间再说。叫我别着急。”
“晓琳，你说，他家里的儿子是他的，我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吗？还叫我缓一缓，肚里的孩子能缓一缓吗？”
“他这话讲得太混账了！”晓琳咬着牙挤出来这一句。
“所以我走了。想起彩虹，想起自己的离婚。我知道错了。”
“我的女儿被前夫带走了，我要生下这个孩子，余生与我相依为命。”
“养大一个孩子要付出很多心血，金钱是缺不了的。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你认真想想好呀。”
“我和我妈商量好了。我们那个饭店每年有房租，有分红。再不济，以后卖掉也剩些钱。我继续上班，或者做点别的。我妈在家带孩子。还有两套房子，我们也能过个小日子了。”
“好吧！雯雯，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绝不告诉他。如果可以，以后我想去浙江看你，看看孩子。我要做孩子的干妈。可以吗？你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系哦！”
“最好不要。我看见你就想起他。至少暂时肯定不想有这样的痛。以后再说吧。谢谢你，晓琳。再见！”
“好吧！那我祝福你…再见！”挂完电话，晓琳整个人傻了。
半天回过神来。她打了个电话。“大黑哥，雯雯她很好，你不要再找她了。她要我转告你，回家和彩虹好好过。”
“她在哪儿？孩子怎么办？”
“她在哪你别管，反正已经离开这里了。孩子你更不要问了，你亲口对她说了，叫她自己决定，那孩子已经不是你的了。”
“晓琳，我当时也是急的，说的胡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解释了。最后我有件事要问你，想问雯雯的，话到嘴边忍住了，怕再次伤害到她。”
“你说。”
“我看见雯雯和彩虹有条一模一样的钻石项链，都是你买的吗？”
“对…”
“懂了。我只能说，张赫，你行的！再见！”晓琳不等大黑回话抢先挂了电话，她不想再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