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雾

文/老猫

清晨偏执于灰色
它是恐惧的儿子
哭的时候
露水把眼角的沟壑填平
路上晨雾吞噬着鸟雀
连同近处的路标
阳光 千丝万缕
从死的海面上诞生
过滤过的晨雾千疮百孔
风柔柔地吹
雾也能结痂 剥落
待午后的黄昏将它接住
织就一袭破碎的锦缎
裁剪出一夜的繁星
只那么轻轻一划
就是黎明

冬日梧桐
那是一颗法国梧桐
漂洋过海来到中国
我初来这里
他正儒雅地散着步
在多情的泥石板小路
散发着学者崇高的气息

一群学子借着夏日的温暖
脑袋浸在书墨里
树叶上斜插着一支笔
他给他们倚着
小憩的涎水满足漾着
泊一叶残破的小舟

架子上的书
论着斤 扎成捆
从狭窄的喉管里
钉钉子般
硬塞进去 紧闭嘴巴
活埋 活埋

梧桐抬起友好的眼眸
温柔的叶 扫过
各人的额角 装进
各人的书包
像一把慈祥的戒尺
叩着未知的苍穹

昨天刮了一夜的风
今夜是个暗夜
冰冷的海水淘洗出
怒放的青春
他们赤裸着身体
站在岸上
迎着朝阳高唱
今日的雪花是昨夜的星
昨夜的星照着黑色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