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周纪·周赧王(四)
史存·周纪·周赧王(四)
（壬戌）十有六年春正月
夏四月
秋七月
冬十月
赵君废其世子章而立其少子何，自号主父
赵武灵王以长子章为太予，后纳吴广之女孟姚有宠，生子何，欲及其生而立之，乃废章而传国焉。使肥义为相国傅之，自号主父。
【书注】废长立幼，自胎祸基直书，其失自见，书自号讥妄也。
赵主父如秦而归
主父欲使子治国，自将士大夫西北略胡地，将自云中九原南袭咸阳。于是，诈自为使者入秦，欲以观秦地形及秦王之为人。秦王不知己而怪其状甚伟，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主父，行己脱关矣，秦人大惊。
【书注】书主父如秦，何讥也。主父有英略而不务修德立政，废长立幼，自植祸基，又恃其血气轻身入秦，幸脱虎口。书为人君，轻躁者戒。
齐人魏人会于韩
【书注】当时惟齐可以抗秦，乃不自修与秦睦而徒会魏，末矣。
秦伐楚，取八城，诱楚子槐，执之以归，楚人立其子横
秦伐楚，取八城。遗楚王书曰：始寡人与王约为兄弟，盟于黄棘，以子为质至驩也。太子杀寡人，重臣亡去，寡人不胜怒，使兵侵君王之边。今闻君令，太子质于齐。寡人与楚接境，不驩则无以令诸侯。寡人愿与君会武关结盟，楚王未决。昭雎、屈平曰：毋行而发兵自守耳。秦，虎狼也。有并诸侯之心，不可信也。王稚子子兰劝王行，王乃入秦。秦使人诈为王，伏兵武关，劫之与西至咸阳朝章台，如藩臣礼。要以割巫、黔中。楚王怒不许，遂留之。时楚太子横质于齐，楚太臣谋，欲立。王子之在国者，昭雎曰：王与太子皆困于诸侯，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诈赴于齐。齐人或欲留太子以求楚之淮北，齐相曰：不可。郢中立王，是吾抱空质而行不义于天下也。其人曰：不然。郢中立王因与其新王。市曰子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将与三国共立之。齐王卒，用其相计归太子，楚人立之。
【书注】秦伐楚取地又诱执其君，无道之至，故书秦以齿于狄名。楚君剌其愚闇等于失地也。
史存·周纪·周赧王(四)
楚放其大夫屈平
初，屈平为怀王左徒上官，大夫嫉之，谮于怀王，王疏斥之。及怀王入秦，平又谏，不听。顷襄王立，上官大夫复短之，王怒而迁之。屈平作怀沙之赋，怀石自投汨罗以死。
（汨罗，江名，在长沙府湘阴县北十里，源出豫章，流经湘阴，分二水，一南流曰汨水，一经古罗城曰罗水，至屈潭复合，故曰汨罗。）
【书注】屈平，为楚同姓，怀忠不用，忧愤投江。虽不免于激，不可谓不忠也。故特书之。若非公族，则可以无死焉。
秦以其臣质于齐，求田文为相，齐予之
【书注】秦之谲，甚矣。然乃庸夫孺子所知而齐不知，竟以田文子秦。书以剌也。
（癸亥）十有七年春正月
夏四月
秋七月
冬十月
史存·周纪·周赧王(四)
齐田文自秦逃归
文至秦，秦以为丞相。或谓秦王曰：文相秦必先齐后秦，秦其危哉。王乃以楼缓为相，囚文欲杀之。文求解于王之幸姬，姬欲得其狐白裘。而文先已献之秦王矣，无以应。客有善为狗盗者，入秦藏中盗裘以献。姬言于王而遣之。后悔使追之。文至关，关法鸡鸣，乃出客时尚蚤，追者将至。客有善为鸡鸣者，野鸡闻之皆鸣，文乃得脱归。
【书注】逃，贱词也。文为齐相，不能辅君修德行仁，又不能力谏免于入秦幸免而归。故贱之也。至文以鸡鸣狗盗之力脱归，人多议之。然文之失在入秦，及秦将杀之。此时徒死无益于国，不如生还，犹可图强则苟有可以免患。虽鸡鸣狗盗可用也。人材不拘一途，惟其可以适用，必概斥之。岂足语于器，使之道哉。
秦伐楚，取十六城
楚人告于秦曰：赖社稷神灵，国有王矣。秦王怒伐之，斩首五万，取十六城。
【书注】狄秦以恶之，亦病楚也。秦无道，执其君而又伐之楚，无宋公子目夷明于谦者，复失十六城，则辱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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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田文帅韩人、魏人伐秦，败其师于函谷关。河渭绝一日，秦以河东三城请平。
孟尝君怨秦，乃与韩魏攻之入函谷关。秦昭王谓楼缓公子池曰：兵深矣。寡人欲割地而讲。对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曰：何也？对曰：王割河东而讲，王必曰惜矣。三国且去，吾特以三城从之。王不讲，咸阳必危。王又曰惜矣。吾爱三城而不讲，王曰：钧悔也。宁亡三城而悔，无危咸阳而悔乃使公子池以三城请和。初，孟尝君欲借兵食于西周。苏代为西周相，谓孟尝君曰：君攻楚九年，取宛叶以北以彊。韩魏今复攻秦以益之，韩魏南无楚，忧西无秦患，则齐危矣。不如令敝邑深合于秦而君无攻，又无借兵食，君临函谷而无攻。令敝邑以情，谓秦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彊。韩魏其攻秦也，欲王令楚割东国以与齐。而秦出楚王以和，秦得无破也，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德齐。齐得东国益彊，而薛世世无患矣。孟尝君从其计，会公子池求解，遂罢兵而秦卒不出楚怀王。
【书注】书田文罪之也。秦无道，擅执楚君。文既合韩魏攻之己深入矣，而不仗义执言以声秦罪，乃信苏代邪说。贪三城罢兵乃鄙夫之见。秦是以卒强而楚王卒死于外也，故贬之。
赵君封其弟胜于平原
平原好士，食客尝数千人。有公孙龙者，善为坚白同异之辨，孔穿自鲁适赵，与公孙龙论臧三耳。龙甚辨析，穿弗应。平原君问之穿曰：几能令臧三耳矣。龙谓三耳甚难而实非也。谓两耳甚易而实是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其亦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谓龙曰：公无复与孔子高辩也，其人理胜于辞，公辞胜于理，终必诎。龙复与邹衍论白马非马之说，亦为邹衍所诎。
史存·周纪·周赧王(四)
【书注】书封胜与之也。胜虽非全材，然能好士，又系公族则封之是也。当时，秦强，六国弱。苟有能任人者，故当节取之，又公孙龙创为离奇恍惚之说，实无义理可寻，此晋世清谈之祖也。道贵实践，无益于修己治人而竞为词辩，为害匪浅，至宜戒之。
（甲子）十有八年春正月
夏四月
秋七月
冬十月
楚子槐自秦亡之赵，赵不纳秦，复执之以归
楚王亡归，秦人遮楚道，楚王间道走赵，赵主父在代，赵人不敢受楚王将走魏，秦人追及之以归。
【书注】斥名书亡罪之也。既不能君，又不能死。侥幸逃亡，贱矣。书赵不纳罪赵书复执罪秦也。
（乙丑）十有九年春正月
夏四月
秋七月
冬十月
楚子槐卒于秦
楚王卒于秦，秦归其丧，楚人怜之，如悲亲戚。诸侯由是不直秦。
【书注】病楚而恶秦也。楚人悲之，无如秦何仁义之道不立势力相倾，弊至于此。书之以戒。
齐人、韩人、魏人、赵人、宋人伐秦至盐氏而还
（《括地志》：盐氏，在蒲州安邑。）
【书注】各国不修德政，徒相率伐秦，中道而还。书以讥之。
秦归韩魏侵地以和
【书注】秦与韩武遂，与魏封陵以和。盖犹有惮心。各国苟修德政，尚可为也。无如区区贪士地而忘自修。故书以讥之。
（丙寅）二十年春正月
夏四月
秋七月
冬十月
秦尉错帅师伐魏
赵主父以燕人、齐人、伐中山灭之
【书注】中山，狄也。与赵邻而常侵内地。赵灭之亦非过。但主父内治不修而外侈武功，非也。故书以讥之。
赵公子章反公子成，李兑杀章，遂弒其君主父
赵主父、废太子章封之于代，号曰安阳君。章不服其弟主父，使田不礼相之。李兑谓肥义曰：章党众而欲大不礼忍而骄二人相党必有阴谋。子任重而势大乱之所始而祸之所集也。子何不称疾，毋出而傅政于公子成，毋为祸梯。肥义曰：主父以王属义也。曰：毋变而度，毋易而虑，坚守一心，以没而世。义受而籍之。今畏不礼之难而忘吾籍变孰大焉。谚曰：死者复生，生者不愧死。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乎？李兑涕泣而出，兑数谏公子成以备田，不礼。肥义谓信期曰：公子章与田不礼声善而实恶，内得主而外为暴，一旦矫命作乱不难，今后有召王者，必见吾面。我以身先之无故而后王可入也。时吴娃死，王爱弛，尝朝群臣，主父从旁窥之见，故太子章傫然也。反北面诎于其弟，心怜之，欲分赵而王子章于代主父及王游沙丘。公子章、田不礼作乱，诈以主父令召王。肥义先入杀之，高信以王与子章之徒战公子成与李兑。自国至起，四邑之兵入距难，杀章及不礼。章之败也，走主父。主父内之成与兑因围主父。公子章死，成兑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之。尽出宫人，主父不得出，又不得食。探雀谷而食之，三月余饿死沙丘宫。
【书注】章已废，又作乱矣。安得复称，故太子成与兑亦乱也。犯弒君之大恶，安得以诛贼，许之。故书之如此。
史存·周纪·周赧王(四)
作者:刘沅(字止唐)
录入:太极生
点校:刘青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