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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雨中拥抱

2024-03-29  本文已影响0人  霜淌梅芳

  黑云缓缓步入,雷电交加。整个天地间,唯有黑影白颜。墨雨中,楚安,一男孩,戴着鸭舌帽,穿着灰靴,独自一人,走在这浊雨下。街道两旁的水洼清白透彻,朦胧迷雾,将路灯下的影子,映得毫无光彩。脑中的点点滴滴,是林欣的拥抱。一同共苦的时刻,是无法忘怀的旧日……
  “鱼的记忆有七秒,而人的记忆有一辈子。”一句老师不经意的话。儿时的楚安记住了。一片牙牙学语中,楚安认识了林欣,以至于对她一见钟情。眼神与余光的对碰,碰撞成了一对青梅竹马。
  生活上,俩人一同聊天,吃一顿饭。上学一起上,放学一起回。属于俩娃的单纯世界,楚安认为相处的对象是其一生伴侣时,心中的喜爱已无法用言语表述。可是每当夜幕降临,蹲在角落中的楚安,从不知暗黑社会是如何一直用“礼貌问候”去鄙视内心枝芽的脆弱,父母憎恶双眼中是怎样一个极其讨人厌恶的孩子,他不清楚。一个年满10岁的小孩,没有多想。楚安的思想停留于此。他只知道生活是多么有趣、美好、幸福……

  迷雾里,浑浊细雨粗犷着,向老天发出无尽的呐喊。楚安迈着双脚,身体无力的左右摇晃。走在路边,雨滴无情地打在脸上。大雨如同呻吟般惨叫,似一盆墨水,将他浑身染得黢黑。
  夜深了,伸手不见五指。男孩站在那儿,抬起头,泪花随着墨滴滴打下。四周的警察举手示意,想扑过去将他拿下,可这个杀人犯的举止令他们震惊。雨放肆般哭丧,随着楚安衬衫慢慢染黑,内心的凄冷无处安放时,他做出了选择。僵持中,楚安从衣口掏出把刀,挺在脖子上,犹豫着。这时,回忆舒展双臂,紧抓着刀柄,不松手……

  雨,凄冷而又带丝凉意。耀光如同楚安的心,对宝贝林欣的爱永不夭折。清晨,浅阳洒向大地,将无色世界,染得绚丽多彩。远远城市里,月亮还未睡,与炎阳各占一方。他们同属一乡故土、一方溪水、半户人家。衣衫褴褛般破旧,穿着补缝三年的衣服。但是,彼此互相喜欢,毫不厌弃,谈着足够简单的恋爱。 

  进入城里,楚安牵着林欣的手,一同望着近在眼前的高楼。路边汽车,驰着飞快速度从眼前经过。楚安看到眼前奇幻的一切,痴迷到流连忘返。捏着林欣稚嫩白皙的小手,与其沉浸在想象里,林欣被他捏得满脸彤红。在美好天地中,楚安想着如何拥有一辆车,而林欣思着何时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他们就这样泡在幻想中,不知寒冷到来,冻的身体哆哆嗦嗦直发抖。方南的冬寒驱赶着他们,林欣一步步退向角落,无法自拔。衣着单薄的孩子各自互搂着取暖,进入梦乡。

  林欣紧裹着小腹,暖热的大褂直往身上逼。楚安抱着她,喘着呼呼粗气。无依无靠着在困苦中生长,他忘记了回去的时间。夜晚,父母追寻着脚印,找着两个有难的“小狗”。

  插翅难飞的断羽鸟,被世人遗忘。等父母寻到时,林欣才从楚安手心分离。在冷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一个无法难忘的回忆。

  转眼间,几十年的光阴消瞬即逝。他们都已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思想与主见……

  岁月悠悠,时光转转。楚安从大山上走出去,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而林欣始终在小山村里生根发芽。楚安一直喜欢着,那位对他保持真诚的女孩。他们的感情就如同那年冬天一样,每当楚安从城里回家与林欣见面,这对情人才互相拥抱,迟迟不分离。但因为楚安学业的更加繁忙,他陪林欣的时间也渐渐稀少,林欣对男人在外不归家的抱怨愈来愈多。社会的阴暗面也开始侵犯楚安的弱小了。

  清秋转寒,楚安刚放假,用自己赚到的钱提了人生第一辆车。那天,他特别欣喜,随后便喝了些烈酒……

  小时候,林欣带给了他唯一的幸福,现在长大了,便打算开着这辆白轿车去接林欣回家,是位给他带来唯一幸福的女人。可一件礼物的得失,往往是那么迅速。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从楚安眼前闪过,一去再不复返。

  那日,天黑的早,雷雨混杂一块。林欣站在马路边,雨伞忘记了。她哼着小曲,静等着楚安光临。只可惜林欣最后等来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生的孤独。

  浊雨中,朦朦灰雾一片。一辆白轿车打着灯光向她驶来。林欣睁大眼睛,想说些什么,但一切都晚了。车没刹住,雨地上,留下一滩瘆人的红血和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林欣死了,死的充满怨气,死的没有准备,死的毫无光彩。她睁着双眼,下肢已经血肉模糊,躺在潮湿泥地上。雨依旧下个不停,毫不留情滴打着缺失呼吸的女孩。

  快回春,雨还未停。楚安下车望着地上的尸体,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呆看了几秒,逐渐酒也跟着醒了。“林欣!”楚安发狂着大叫,毫无顾忌天上的大雨,如疯子般奔跑过去,跪在地上,死死抱着面色惨白的她。楚安看不见往日微笑着林欣,眼前只有一架血肉模糊的躯体。林欣安静地躺在那里,手脚冰凉。楚安望着林欣,眼中满怀着不舍。他再不能抚摸,不能拥抱,不能关爱她了。楚安望着浓雾中,那远去的背影。双眼呆目不再有神,唯一的依靠消失不见。往后日子里,楚安不再喝酒,不再开车。他不允许自己开车,因为想要得到的是林欣再次的拥抱。

  街旁的车擦边而过,四周警笛声,奏着悲伤乐曲。点滴浊雨随风飘下,脸上的湿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楚安手持刀柄,在死亡边缘徘徊,向死神发出不公的挑战。温热不复存在,墨水浸染了他的一切。

  林欣死了,死在楚安车下,亡在了他的拥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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