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玄幻] 仙凡八味（51）夜半时分诉心事
许小山紧盯王心璇，逼问道：“刚才你答应许生明早换药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我……”王心璇在这眼神之下，目光似有闪躲，不敢与许小山对视，“我能想些什么啊？我什么都没有想。”
话音未落，王心璇没等许小山再问，便起身道：“吃的好撑，我先回屋歇息了，小山，你把碗筷收拾了吧。”
王心璇说罢，便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许小山见状，心中一沉，直觉自己之前的猜测正确，但王心璇如今避而不谈，一时竟无其它办法，只得再做打算。
收拾完碗筷，许小山回到屋内，坐在窗前，就像在青竹小轩初次醒来的那天一样，遥望王心璇的屋子，心中百转千回，想着各种心事。
当时他心思旖旎，最后受不了自己，不得已沉入修炼，摒弃情思；如今他迷恋稍却，心中满是对王心璇的担忧，却是怎么也不肯放下心事，再行修炼之事了。
许小山就这般看到深夜，看到许生屋子里的灯灭，又过了一个时辰，王心璇屋子里的灯也灭掉，沉入黑寂。
许小山心头一动，蹑手蹑脚地从屋里出来，走到王心璇屋前，轻俯在窗沿之上，向里偷看。
屋内王心璇端坐于床，穿着一个肚兜，身上青青紫紫，正是今天连番大战留下的伤痕；床边放着一把剪刀，她望着剪刀，神色一呆，忽然伸出手去，拿起剪刀，便要往身上划去。
许小山心中一气，故意咳嗽一声。
王心璇脸色一变，低声喝道：“谁？”
许小山嘶哑着声音应道：“我。”
说罢，许小山走到王心璇屋门之前，静等开门。
只听“咚咚”几声较重的脚步声之后，屋门打开，王心璇披了一件青色薄衫，看着许小山，气骂道：“你真是色心不改，还做这种事情。”
许小山坦然地点点头，道：“是了！我就是这样好色的人，但若非我色心不改，又怎能看到你又要行自残之事呢？”
王心璇一怔，忽然轻声问道：“你看到了？”
许小山心中生气，装作不知王心璇话中所指，故意说道：“娇弱无骨，肤白胜雪，可谓活色生香，任是哪个男人见到，想必他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王心璇被逗笑了一刻，便望着许小山，眼中似有些许落寞。
她轻轻道：“小山，你知道的。每当你想做类似的事情时候，我总会对你说出一句话的。”
话音落下，许小山陡然想起仁玉轩内，他指责许生弃百姓医馆不顾而回仁玉轩坐堂
时，王心璇反驳他时说的话——“许生如何选择是他的自由，你凭什么指责他的选择？”
许小山心头微动，便问道：“你想说，你即便想自残身体，也只是你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王心璇柔声道：“人生来孤寂，从而须得独立，因此，每一个人都不应该替别人做出选择，也都应该尊重别人的选择。”
许小山神色一急，忍不住喝道：“你说得或许没错，但偏偏就是此事！就这一件事！我绝不会任你胡来！”
王心璇神色微呆，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却听这时，许生屋子内传来一阵窸窣声音，不一会儿，微微亮起昏黄晕光。
王心璇登时急道：“这深更半夜，许生若见到了你在我的屋前，会怎么想？你……你还是先随我进屋，进屋再说。”
许小山一想到屋内尚还放着王心璇自残身体的那把剪刀，便心生抗拒，猛然一拉王心璇的手，边走边说道：“不，来我的屋子说。女儿家的闺房，我一个大男人怎能随便进去？”
王心璇此刻心情纷乱，闻言，竟也没多作抗拒，便任由许小山拉着，去向了他的屋子。
回到许小山屋内，油灯还没有烧完，虽已不甚明亮，尚还能视物。
二人坐在桌边，王心璇静静地看着许小山，而许小山方才拉着王心璇之时，肚内似有千言万语想要一吐而尽，可如今与王心璇四目对视，他的脑海竟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心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许小山开口，终于忍不住道：“你之前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许小山张嘴吐出了一个字，却再无下文。
王心璇看着许小山支支吾吾的作态，忍俊不禁：“你夜半时分把我拉来你的屋子，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说，难道只是为了欣赏我的沉鱼落雁之貌吗？”
许小山被逗笑，总算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为了欣赏你的不要脸。”
王心璇也笑了出来：“你总算轻松了些。你刚才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如果再没有的话，我可就要回屋了。”
许小山脱口道：“别。”顿了顿，忽又正色道，“心璇，你……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心璇：“你心里明白，又何必再问？”
许小山忍不住道：“就是因为你和许生的约定，‘你伤愈之后，便得离开这里’，吗？这也太荒唐了！”
王心璇今夜的心情似乎也不平静，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道：“有什么荒唐不荒唐的呢？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出生偈语，这难道就不荒唐吗？可这偈语即便荒唐，不也是被那么多人深信着、忌惮着吗？”
许小山虽无言反驳，却仍心有不甘：“你为他甘愿如此，值得吗？”
王心璇仔细想了想，认真地点下了头，道：“值得。”
许小山道：“那我呢？”
王心璇一愣，不答。
许小山顿觉一阵心灰意懒，胸口竟似压着一块重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生憋闷。
他蓦然长叹，神情萧索：“罢了。”
王心璇道：“对不起，小山。”
许小山勉强一笑：“心璇，我已无话可说，你想回屋便回屋吧。”
王心璇脸上不由心疼起来，有心安慰，却又实在没有立场说什么，只得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许小山伸手从怀里拿出了八卦两仪转天盘，递向王心璇：“当时形势危急，你把这转天盘给我保命；如今咱们已安然脱险，这转天盘便还给你罢。”
王心璇一愣，道：“你不提这茬，我都忘了。不过，我当时把转天盘送给你的时候，就没想着要回来，你便留下它吧。”
顿了顿，王心璇看着许小山，神色真挚，道：“小山，无论你怎么想，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珍重的人，江湖凶险，若某日你濒临险境，这转天盘或许能救得你的性命。”
许小山闻言，百感交集，深深吸了一口气，便也没再作推辞，只低落地道：“好吧。”
许小山正要把转天盘收入怀内，却见王心璇制止道：“等等，我之前把转天盘给你的时候，只对你大概讲了它的御使之法，如今你既然拿了出来，我便索性详细教给你罢。”
许小山：“今夜已经太晚，明日再说吧。”
王心璇：“不，明日我怕……我怕就来不及了。”
许小山微微诧异，问道：“为什么？”
王心璇的眼中隐有忧色，道：“你先专心把转天盘的御使之法背过，滚瓜烂熟之后，我再告诉你原因。”
许小山见状，心中一动，这才惊觉王心璇自回到青竹小轩之后，好像一直心事重重，似有什么危险之事将要发生。
他点点头，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