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说故事

鱼塘

2017-07-01  本文已影响0人  山野诗人

    在母亲住房的门前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五百平方米的鱼塘,水最深处目测五米左右,最浅处从鱼塘旁的围堤上一脚下去就能踩到底的烂稀泥巴,围堤边熙熙攘攘种了几颗不知名的树,反正我是不知道名字的。唯独一颗我最爱,因为可以在那儿底下乘凉,连着不知谁家的无线下着电视剧,网络不怎么好,也将就够用了。

    我是到的第二天发现鱼塘的,而我的乐趣莫非就是见饲养员来了,将大麻袋的鱼料倒进鱼塘,估计有十来斤大小的鲢鱼相互抢着鱼料,我没有给它们拍照,因为后来我知道在岭南这个鱼和白菜一样价格的地方,并不稀奇。最有口福不过于叔叔每天下班回来和他骑着摩托车去菜市场,买一条四五斤左右的鱼回来做清蒸或者辣椒烫鱼,当然顺带也要带一颗冰棍儿的。而在我母亲住房旁边有几个老乡的孩子,六七岁,叔上夜班的时候刚好饲养员走了时,几个小屁孩会来借叔的简陋的渔网,向那些还在水面觅食没有沉下去的鱼儿抛下,能捞到的时候不多,当然也不少,我就在那颗属于我的树下,光着膀子仔细寻思着他们捕鱼的技巧,并以此为乐,因为手机里还有几集没有下完的电视剧捏。我在这个迄那时为止离家最远的地方本想找份暑假工,填了几张报名表之后,至今还是杳无音信的,可能因为我的身份证上的老家,家乡人在这个地方太爱惹事儿,顺带着我也被烙上了坏人的不赦之罪,所以堂姐进了玩具厂,而我依旧和在小城一样无所事事的,除了后来知道了录取之后,在最初的新生群里偶尔和未来的天南海北的朋友闲聊一通,还是留着那个快盖过眉毛的头发,穿着小城买的二十元一条的马裤和十元一件的褂子,拖着一双三天就能拖坏的人字拖,骑着老姐以前骑的比我腰还高的破自行车,在菜市场和住房之间来回的瞪,并命名之“三水号”。

    在母亲住房隔壁,有一家老乡,她女婿是个越南人,一个和我同龄的健壮的小伙子,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外国人,都是从母亲嘴里得知的,我追着问母亲他为什么会来这儿,母亲说他们是偷渡过来的,在越南过不下去,他都出门好几年了,不过他没有身份证,是借别人身份证上的班。我不禁暗自惭愧,我们都一样,我自认为承受的比平常人多一点,比其他来相形见绌,据说他出来就没有回到家去过。突然想起堂弟给我讲的越南媳妇两万块买一个,我恍然大悟幸好他是男的,不然以我那时的想法是绝对会以为越南男人也是两万一个的。

    下午五点叔还没下班,我喜欢坐在鱼塘边抽着七块五一包的红双喜,戴着耳机看会儿电视剧或者听会儿歌。未亚雄(越南人的名字,我到现在还能记起来,也是不容易)下班的早,就坐我旁边,递给他一只,然后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我也不标准的普通话交流着,我当然不会问他偷渡的事儿,就问问做的什么工作,累不累之类的,他也光着膀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走之前要了我的临时电话。有一次晚上八点过我在围堤上坐着 ,也在连着无线,偶尔抬头会看见天空中可能从广州军区飞来巡逻的战机,在宝月上空盘旋了几圈就飞走了,不知去了何方巡逻去,那时候钓鱼岛问题闹得挺凶,这时越南人突然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吃饭,我讲还没,叔在做 ,他道有几个贵州的人和他在一起吃饭,让我过去玩会儿,我去了之后是几个纹着身的小青年,当然比我大的,也不能拂了未亚雄的面子,期间酒局喝了在岭南的第三次喝酒。我能感觉他甚至想和我结交的意思,并没有多少回应。

    让我最能想起他来的是有一次鱼塘里来了新客人,从另一个鱼塘迷路过来的天鹅,也就成了无主之物,左右乡里和各路小屁孩都登场了,我记得发现的时候快天黑了,各自打着他们的电筒,从鱼塘这头追到那头,从水灌入处追到出水口,这种事儿也是少不了我的热闹的,我拿着叔的渔网希望天鹅能游到我放置渔网的地方,然后美美的捞上来据为己有。到后来天鹅累了,追天鹅的人也累了,我不例外的想着这些体力差的家伙,天鹅最后一定被我捞到,不是我高看自己,是我低估天鹅。失去了信心的人们各自散去,未亚雄只着短裤就下水了,叔在不远的围堤上一直跟着他,不时他嘱咐小心,越南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竟然把天鹅从鱼塘中心赶到了鱼塘围堤的边上,在这时,一个自称是鱼塘老板的弟弟一阵子(反正我从来不承认这个人)的人拿着他的渔网娴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天鹅捞了起来,我在树下眼睁睁的瞅着他大摇大摆健步就回到了他家。未亚雄上了岸,另一个姓许的老乡过来了:他怎么把天鹅带走了,凭啥子哦!(老家人在那边普通话都不好)未亚雄没说话,我也沉默不语,老乡继续说:你们辛辛苦苦追了这么久,就被他捞走了,不行,我们去把它要回来。他可四十多岁了,我也不能讲他只是说说而已,顶多暗地里和家人们贬低一下。不知是年少轻狂还是锐气不减当年,心里越是愤怒难平,我和未亚雄,老乡我们三个人去找老板弟弟,他没在家妻子倒是在,我忘记了是谁带我们去的他家养鸭的后院,未亚雄和老乡都不动手,老板弟弟从后面蹑手蹑脚过来了,我不理他,手伸进栅栏门里就将那只明显受了伤的天鹅从栅栏门上方提了出来,倒拽着两只脚回住处,丝毫不顾老板弟弟快要冒出血的眼珠子,说实话他那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到现在还令我记忆犹新。回到家免不了被母亲和叔臭骂一顿,我也是左耳朵进不会右耳朵出的,因为两只耳朵都戴着耳机。那只天鹅后来放到了未亚雄家说是第二天好好弄来吃一顿,我再也没见过天鹅,我也没吃过天鹅,而我与未亚雄只是有个恰逢的酒局和一个好久不拨的电话,许久不见,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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