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I 我在昆明赶时髦(下)

2022-12-15  本文已影响0人  禾叶兄弟

昆明飞上海的这趟航班中乘客不多,我一个人坐三人位置。我选了靠窗的位置,原本打算再次俯瞰这片红色的土地,但困意止不住袭上来,系好安全带后我就又睡着了。回到熟悉的城市,上海的空气清冷很多,这让我保持一份清醒,也可以坚持去乘地铁。

奇怪,气温也就相差一两度,上海怎么这么冷,这不像是我熟悉的那个城市。 拖着拉杆箱我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12月中旬许多红叶彻底红了,连水杉也变得焦黄,这是一年之中我最期待的季节。楼下的寒绯樱树叶子哗哗作响,有风——降温了,冷。

晚上喉咙开始发痛,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在半醒半睡之中,我起来几次。去厨房找水喝,去厕所,被子似乎很难暖热。喉咙像是有带锯齿的刀子在一点点探入,房间里没人,我找不到凶手。但也找不到可以帮助我的人。白天已和老人电话过,考虑到万一被新冠病毒感染,我没去老人那边,老人也不能前来看我。

桌上放着老人提前送来的白米粥青菜豆腐,没什么胃口但我还是勉强自己吃点粥。

半夜里我忍不住测了一次抗原,一种上海人民非常熟悉的自测试剂,在2022年三四月份我们无数次操作抗原自测并每天上报。抗原试剂盒显示:一条杠。

说明我只是普通感冒,我悬着的心放下一些。

睡了一夜后我把自己从床上扯起来,今天要上班了,我在外几天落下许多工作要赶紧处理。上午一忙起来就忘掉嗓子疼了,似乎也没昨天那么冷。中午又做了一次抗原,依旧一条杠,看来是我多疑了。下午和同事开会我依旧很困,几乎不想开口讲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嗓子疼。

第三天,一早和同事开会,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墨西哥同事说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病得很重,建议我休息。鬼知道我此前一晚的经历是什么,嗓子里黏糊糊沾满了粘液,每隔一段时间我必须爬起来吐痰,那种粘稠带有血丝的粘液像是从鲇鱼身上剥离的液体。不仅如此每一次漱口或喝水,都会让一个砧板上的人类缩成虾。带着利刃的刀锋在我喉咙里不停搅动,呼吸会搅动,如果喝水或咽口水那些刀子会随时刺破我的颈部,我不得不蜷缩起来。如果利刀非要长出,蜷缩成虾应该可以缩短时间过程,那样我也愿意配合。

不管他了,是不是被感染都无所谓,这刀子在口的感觉让我无处可逃。四十年来的经历哪一次感冒会有这样强烈?昆明的风可真厉害,我对昆明有了汪曾祺体味不到的独到感受。奔波在厨房和厕所之间,我不停地喝水不停地涂口水,《我是一条水里的鱼》不!我是一条离开水的鱼,所以我要一刻不停地吐口水吐口水。如果不吐口水我可能就会被粘液填满喉咙。

这不是普通感冒,我忍不住去测核酸处要求单人单管,对方拒绝。我看向他们说就这样的嗓音已经很明显了。于是我得到了单人单管。

当天晚上又是颇令人煎熬的一晚,锯齿继续蹂躏我脆弱的喉咙,我拿他毫无办法。镜子里那个满口是血牙齿上挂着粘液的是谁,臀部和腰两侧像是被风拿走了肌肉支撑,我趴在洗手台上。有时候喉咙深处发出干咳,那简直要了我的小命!一股痛彻心扉的剧痛直顶天灵盖---我的喉咙啊,有一万把刀在割扯它。

吼——一种怪兽的吼声从我喉咙里发出。它终于现形了,几天以来让我痛不欲生的怪兽原来早已潜入我的身体藏入喉咙深处。

第四天,我原本计划复工的一天,也只能再次躺倒。不想再碰米粥,可喉咙里也几乎不能吃任何东西。我的嗅觉已经停止工作,给猫铲屎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中午收到核酸结果:阳性

还好我没有在外面乱跑,不然会传染给其他人。和邻居同事说明了情况后,许多朋友单独联系我。原来他们也被感染了,有人发高烧一天,有人呕吐不止,有人只是轻微不舒服很快就好了。有朋友说第四天会是拐点。当晚喉咙疼痛减轻腰也有点力气,只是浑身依旧无力。

记述这一切是在第五天,终于可以吃点肉了。可是我已经吃不出肉和豆腐的味道,也闻不到芝麻油的香味。食物变得奇怪而特别,在这场奇怪的战役中嗅觉和味觉被一度打败了,期待它们回来,一定要回来。

今天是重感冒症状的一天,打喷嚏流鼻涕,说话嗡嗡响。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力气开始恢复了。这场和病菌的战斗算不上胜利也谈不上失败。这是渺小人类份子和强大细菌的战斗,未来可能会有更多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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