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非梦|十一、美人（下）

对于见过“大世面”的她来说，她们其实穿得并不算暴露。不过是衣袖短些露出手臂，裙子短些露出小腿而已。外面披了一件薄纱，露出部位若隐若现，惹人窥探。

“公子第一次来呢，可有相好的？”他们被女人们拥着进了门，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迎了上来。

“月娘可在？”秦辉然笑盈盈地说完，便给了假母一锭银子。

哈，真是天助她也！刚刚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她无意瞄见一群青衣人往某个大宅子里走，地方有点远，但她还是记得住的。刚好北风也不在身边，一会只等他和他的相好恩爱，她就有机会溜之大吉了！

“哟，真是巧啊！公子一来就撞上了好日子。来人啊，带两位公子上座！”假母一声高呼，一个小厮模样的小子跑了过来。

“两位客官，这边请。”他一边引路，一边说道，“两位公子是来找月娘的吧？真是巧啊！咱们月娘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头牌，每日求见的人多得哟……可以从城北排到城南！可咱们月娘可不是谁都见的啊！每个月啊，月娘都会公开竞标，价高者可以让月娘陪游一天。若是能得到月娘的欢心，还能领略月娘的床上功夫呢！”

小厮说得很直白，嘴角也因话太多流出了口水。

秦辉然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面露淫色，一副被带坏的小孩样：“看来这次是来对了，真想一亲芳泽呢！”

说完，和小厮两人一起淫笑起来。

去吧去吧，就等着你们一亲芳泽呢！多亲几下最好，给本小姐逃跑多争取些时间！她也配合地笑了笑，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两位公子请这里稍坐，月娘马上就出来了。”小厮将他们带到二层的一个空位，麻溜地沏茶端点心。

香醉楼共有三层。一层大厅中央有个大舞台，各色舞女在其中翩翩起舞。舞台底下是长凳，一些没那么多钱的人就在这里搂着价位较低的青楼女子欣赏歌舞。二层是房间。他们刚从侧梯上来，路过房间听见里面传出的声响，引得她浑身发烫。二层是架空的，一楼和对面二楼的景象一览无余，算是贵宾包间了。坐席与坐席之间，用木雕屏风隔开，入处轻纱遮挡。三层嘛，看不见，只是刚刚上来的楼梯还在往上延续，想必是女子们休息的地方。

“喝点？”他给她倒了一杯酒。

她摇摇头，他便自己举杯，仰头一饮而尽。浓重的脂粉香气，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理解男人需要发泄的生理需要，但是被这么浓重的香味所包围，他居然还怡然自得地喝酒！男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不一会，喧闹的人群安静了。台中央的舞女都散去，丝竹之音也停了下来。整个空气都凝住了，仿佛在等着什么的降临。二楼正中的房间，房门缓缓打开，一名着桃色衣裙的女子，妖娆地走了出来，凤目轻扫了二楼一圈，嘴角微微一提。台下的嫖客起了欢呼、口哨，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这个就是月娘了吧？”她趴在栏杆上，看着月娘缓缓挪动步子，一步一生花。她仿佛可以感觉到，月娘迈出的每一步，都狠狠地踩碎了一个男人的心。一个如此婀娜的女子，连她都为她的美貌折服，也难怪这些男人一掷千金想要一亲芳泽了。

她侧头看了看他。果然，自月娘出现后，他的眼光便紧紧锁在了下面的女子身上。太好了！看那月娘娇娆妩媚，想必没有男人可以逃离她的诱惑。像他这种小孩，为她失身乃至失心都是正常的。月娘啊，这里有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等你解救呢！求求你，一定要选他啊！

月娘站在台中央，朝下面福了福身子，开口道：“感谢各位公子好汉赏脸，今日月娘弹琴一曲，若有那位公子好汉能够道出月娘心境，无论富贵贫穷，今夜，月娘愿与之共赏夜色。”声音柔弱妩媚，听得她心里都酥酥的。

话一说完，一旁的小厮抬上了一架古琴。台下的男子更是起哄！早就想一亲芳泽了，难得今夜只是说个心境而已，碰运气也要试一试！

古琴架好，月娘坐下，左手轻拨琴弦，试了试音，底下立刻安静。她撇了一眼，双手划开，“铮铮”的琴音萦绕在香醉楼的大堂里。琴音初时平缓，如清晨的黄莺处鸣，很是悦耳。随后稍稍急切，如潺潺小溪，连绵不绝，一阵“叮咚”清脆。忽而一个转音，琴声奔腾，仿佛落入深潭的水滴飞溅。“滴滴答答”的水声后，琴音又恢复了平静，仿若林间的小溪，缓缓而流，源远流长。

一曲已毕，众人依然沉浸在缓缓的流水中，未能缓过神来。琴音停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