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先生们为什么总是让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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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跟朋友聊天,她提到说:为什么民国先生们总是让人怀念?
2005年,温家宝总理看望钱学森钱老感慨说:“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
钱老又发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这就是著名的“钱学森之问”。
朋友的提问和钱学森之问,本质上都直指中国的教育。回顾历史:
百年以前,虽战乱纷争,而人才辈出,国体向上;而今国泰民安,却少有国之栋梁,振兴乏力。
教育乃国之命脉,而先生是教育之魂魄。什么叫先生?先生,就是那些德才兼备,以言传身教感化学生,达到不教而育的效果的大师。
为什么民国时期的教育如此兴盛?《先生》一书中的数据或许能启发到我们:
1912年~1949年,中国大学生不多,大学教师也不多。有学者统计,1934年,中国共有高校108所,学生41768人,教员7205人,其中教授2801人——而在2007年,中国已有2371所高校,在校生2700万人、专任教师116.83万人。
那时大学生不多,大学教师不多,但先生不少。
说到民国先生,有一个人不得不提,他就是蔡元培。
美国著名哲学家、教育家杜威在北大听了蔡元培演讲后,评价说:“以一个校长的身份,能领导一所大学对一个民族和一个时代起到转折作用的,除蔡元培以外,找不出第二个人。”
1898年维新变法失败,悲愤交加的蔡元培出走翰林院,回乡办教育,在就任北大校长之前,蔡元培历经乱世,屡经失败,却不曾丧失教育救国的信念。
1917年,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认为,北大有两大弊端,一是课程杂乱,二是风纪败坏。改革第一弊,要聘请纯粹学问家,一面教授,一面与学生共同研究;改革第二弊,要通过延聘学生眼中的模范人物来整饬学风。
蔡元培改革的重点有两方面,首先,广招有学有识之士,以引起学生研究学问的兴趣;其次,改革学校的教学内容和方法,以及改革整个学校的领导管理体制,从而将民主与科学的精神注入北大。
蔡元培上任不到一年,改革却成效显著。《先生》一书中描述:
此时的北京大学名师荟萃、人才济济,学术气氛浓厚活跃,教学科研盛况空前。据1918年初的统计,北京大学全校共有教授90人,从其中76人的年龄来看,35岁以下者43人,占56.5%;50岁以上者仅6人,占7.9%。而最年轻的教授徐宝璜当时只有21岁,刘半农、胡适也只有二十七八岁,陈独秀也才38岁。这样一支年轻而富于活力的教师队伍,一扫北京大学的陈腐之气,使之成为鲁迅先生所说的“常为新的,改进的运动的先锋”。
蔡元培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那时的北大课堂,两位政见或学术意见不一致的老师,可能同时授课,学生们可以听到不同的观点。
蒋梦麟在《苦难与风流》中写道:“蔡元培时代的北大,保守派、维新派和激进派都同样有机会争一日之短长。”
除了学术自由,北大的领导体制也焕然一新。
1912年,蔡元培在教育总长任上颁布了《大学令》,规定大学要建立评议会、教授会,并对其权限作了相应规定。
北大的最高决策机构是教授组成的评议会,而不是校长蔡元培,重大事情都在评议会上决定。这就给教授们管理学校创造了条件。北大那么有活力,与“教授治校”有很大的关系。
反观我们现在的教育,嚷嚷着高校“去行政化”很多年,却几乎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而蔡元培时代的北大,早已实现了教育“去行政化”,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
什么是大学?清华校长梅贻琦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蔡元培指出:“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不可视为养成资格之所,亦不可视为贩卖知识之所。学者当有研究学问之兴趣,尤当养成学问家之人格。”
两位校长的话现在读来,仍振聋发聩。
通才教育、教授治校和学术自由是梅贻琦教育思想的“三大支柱”。蔡元培的现代大学改革理想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张伯苓创办的南开大学则是“得天下英才而育之”。
窥一处而见全貌,正是这些先生们,撑起了民国教育的一片蓝天。
一位后来的北大学子写过一段美丽的怀念文章,我略作修改,以表达对民国先生们的崇敬。
无论岁月的尘埃如何起落飞扬,
黯淡了多少偶像的色彩,
无论时间的流水如何一去不复返,
动摇了多少权威的根基,
既非权威、亦非偶像的民国先生们,
却魅力不减,风采依旧。
【21天一万字第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