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图写故事〕一抹阳光
〔看图写故事〕一抹阳光
我是一名护士，嘴角下垂的我带有厌世的感觉，其实我觉得我笑起来挺好看。但是我笑不出来，因为我工作科室是肿瘤科，一个死气沉沉的科室。
“作为一个新人，肯定会被欺负的”
我那个冰块脸的带教老师看也没看我，就走向病房交班了。
我急急忙忙跟上了冰块脸魔鬼的步伐。
事实上冰块脸老师说得没错，这里病人定时会回来这里进行化疗。
“久病成医”这句老话，却成了病人和家属“很专业”的傲娇资本。你每做一项治疗，他们都会戴上质疑的眼镜，盯着你手会不会发抖，盯着你会不会出错。只要发现你懦弱的地方，便换上一副鄙视的眼镜“叫你老师过来吧！”见到冰块脸，他们立刻有了一副急切渴望的眼镜。
他们是开眼镜店吗？
“你能大胆一点行吗？我很忙的，无理由让我每秒跟着你”冰块脸训我也就一句话，可是我被训得低下了头。
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病人和家属身上无法消散颓败的气息，不喜欢病人无端端晚上突然自杀，不喜欢冰块脸那张没有温度的脸。我就在这个不喜欢的环境中，成为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人。
直到一天，一个新收入院老奶奶，她的床头柜总是有着美丽的鲜花，每次走进她的病房。
就像从一片浑浊走出来一样。
新鲜的花朵让我这个嘴角下垂的人笑了出来。老奶奶衣服很简单大方，总有着让我说不出的舒服。我总是愿意和老奶奶说说话，她儿子很有钱，可是很少看她。
老奶奶姓张，虽然张奶奶给我感觉是暗沉里一抹阳光，但张奶奶病情不太好。她越来越虚弱了，
“小言，可以帮奶奶换换花吗？”我闻声起来，帮着张奶奶换了花。
“张奶奶，不吃饭，不如喝点汤吧！”
我成为了张奶奶专人护士，因为她的儿子听了医生说了病情，就想以这个方式去进行他的孝心。
“奶奶看花就可以了”
“看花就饱了！”我无奈得一笑。
“你们科的护士就属你最爱笑了，个个像冰块一样的”
“张奶奶，还听歌吗？”张奶奶疲惫点下头。
“张奶奶，这什么歌，为什么总听这首”
那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奶奶是个孤儿，像踢皮球的卖来卖去，幸运终于卖到个一个大户人家，有月钱，有饭吃，有地方睡，就足够了。府里人欺负她年纪小，孤儿，脏活累活都留给她。上天还是怜惜她，在一次被冤枉偷东西差点打死，被少爷救起。少爷教她读书写字，带她看山清水秀，也给了一份爱情给她。事情结局当然俗套棒打鸳鸯，她就被许配了个酗酒脾气差的男人。
“这首曲子是以前他经常拉小提琴给我听的‘’张奶奶看着我笑了笑。
少爷父母走了，少爷当家做主。他想救她出火海，可是她身不由己了，时间长河隔着她和他。少爷不理，任性带她离开了，剩下个两岁儿子给醉鬼丈夫。即使她跟着他离开，他们保持着普通人的距离，少爷不明白。她告诉他：一切都变了，我是个有丈夫的人了。少爷懂了，和她回去。她继续做醉鬼的妻子，而他做他的当家老爷
回去那个小镇，才知道她的酒鬼丈夫因为一次醉酒被人车撞死了。她的孩子就这样吃着百家饭长大，她和他找到了她的孩子，她紧紧抱着孩子，他却从孩子眼中看到怨恨。小镇人言可畏，她的生活并不好，不过总在晚上有一股熟悉的音乐从远处飘过来，少爷没有办法帮到她，只希望这悠扬的琴曲能给她带来一抹阳光
“小言，可以帮奶奶一件事吗？”
我原本低头削着苹果，便抬头看着她。
“若是真的要抢救，我想放弃抢救治疗”
我一下子把我眼睛瞪大了，后知后觉的想了想。
“你确定”
张奶奶无比确定点了点头，我还给她无比确定的眼神。
“神经”这件事最大的阻挡者就是张奶奶儿子，“我最后悔请你了这个护士，你脑子有病啊！跟着她胡闹。”
“林先生，这是你母亲的意见。”
“你是护士，你不是更应该去劝导她珍惜生命啊！而不是跟她一起胡闹。这里是医院，救命的地方，不是一个劝人去死的地方。”
“我们没有劝她去死”
“屁，现在你还不是劝她去死，如果你这样情况，你会做这样决定吗？”
“我会！”我声音立即高了八度，将老奶奶儿子震了一下。
“我们人类没有办法决定自己出生方式，为什么连死亡方式没法决定。”
我顿了顿，继续说
“在你认为，抢救措施能帮她减轻痛苦，甚至成功可以延长她的生命，可是你不懂，她的生活以后只能依靠身上一条条管道，硬放气管插管在呼吸道，她连自己说话能力都没有。喉咙干涩，痰咳不出来，我们给她吸痰，除了避免她窒息，也给她窒息的感觉。”
“以前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病人不听话，总喜欢拔掉身上管，那是生命管道。后来我可能有点明白，这个生命管道带给他们有些我无法想象痛苦。一条条管道里流逝是他们的自尊”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没有办法体会她身上癌症带给她什么疼痛，为了解除疼痛，定时打止痛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痛苦。”
“人总会有一死，为何她不能选择一种方式安然地告别这个世界。”
他背对着我，我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停了一会，他就走了。
隔了几天，我和奶奶一起去到故事中的小镇。小镇空气中带有潮湿的气息，我有点不太喜欢。
站在奶奶小镇房子，看到一块写着“一个摄影师的店”招牌，我记得奶奶说这个招牌她捡起来，用来挡风的。
屋子里破败残旧，屋顶还破了个洞。不过在这个破败的屋子里，奶奶眼睛亮起来了。
“真好”从奶奶嘴里努力吐出破碎声音
我连忙让奶奶躺下，令人欣慰是屋顶虽然破了个洞，也有一抹阳光投射在屋里。
门外传来一股熟悉琴音，奶奶疲惫双眼努力打开了。
“奶奶，让他进来吧！”我有点激动了，话也说得不利索。
“不”
奶奶眼中光好像暗了。
我失望望了眼门外，无奈地叹息了。
奶奶越来越虚弱，门外的琴曲嘎然停止，推门进来，是个连胡须都变白的爷爷，他手拿着小提琴，怔怔看着奶奶。
我连忙让开了床边位置，爷爷低沉地跟我说了声谢谢。
“阿哲，最后一次，让我最后一次任性，可好？”
奶奶尽力抬起眼睛，看了一会爷爷，点了点头。
爷爷眼中带泪地笑了笑，继续拿起小提琴拉起了熟悉歌曲。
就这样，奶奶享受着屋顶破洞投射下来的阳光，和听着熟悉琴曲永远安然睡去。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哭。
离开的时候，林先生跟我说了谢谢
“我也应该说谢谢，谢谢她曾经给了我一抹阳光”我转身离开了”
“37床，抽血”
“你这个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是总觉得你笑得好看”
“别以为说句好话，不用挨针。”
愿你人生中有一抹阳光，照射心中的绿地
愿你是人生中一抹阳光，穿透心中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