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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秋不易

2019-06-30  本文已影响0人  娜娜蜀黍

在这场赌博中,我倾尽所有,最后输的一败涂地,其实我从来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当我决定那么做时,我就已经宁可玉石俱焚。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什么样的人生是值得追求的,当我在那年遇上他,是他给我生命中注入了新的活力,让我那颗原本准备在时间中逐渐埋入风尘的心,重新有了跳动的理由。

一、

我的父亲是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而我的母亲在我十二岁那年跟别人跑了,其实这没什么,因为他们之间谈不上爱情,于是我平淡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不会因为这个而悲伤。

  我的父亲在外威风八面,无论那些人对他是真是假,总之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令那些人恐惧;在家的他,虽然谈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我可以感受到来自他的关心,不轻不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发现我的与众不同之处,我不喜与人交谈,只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我没有不开心,我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平淡,我看书,为书中人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我一直认为可能我这一生都会过得这么平淡。

那天日落时分,夕阳最后的一点余辉将整个西方的天空照得红彤彤的,我的房间是整个攀空顶最高的,因为我喜欢高的地方,总让人有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我看着天边那唯一一朵被落日染红的晚霞,它总是带给我恢弘和壮阔的震惊感,就这样静静的,慢慢地消失,天,渐渐黑了,我习惯性的在天黑一段时间后,再去点亮屋内的灯,这一次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他是一个人,长得很是英俊,高鼻梁,单眼皮,很深邃的眼眸,身高有大概一米八了,他穿着像山下普通人那样的衣服,此时正与我对视。

  “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不傻,不会忘记这里是攀空顶,魔教的地盘,凡是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什么人。“小姐,我是新来的下人,总管命我来这里伺候您。”我打量了他一下,真的很帅,像是那些到中原做生意的外族人。“你叫什么名字?”“易”“日勿易?我知道了,你会武功吗?”“会一些,防身之术。”从他的答话和举止看来,是个安分的人,“我长居云顶,大部分时间并不需要人,你按日常洒扫便好。”“是。”我看时间已过戌时,便吩咐他打水来洗漱,完毕让他回去休息。

这时正是夏天,天气也还好,山顶上不似山下那么热,天很蓝,我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时间再去关注,留在记忆里的依旧是很蓝的天。

  他每天都会按时报到,伺候我洗漱,监督我按时吃饭,也会在每半月的采购日,给我带回山下好玩的东西,我虽不贪玩,但是有人记得,并且关注着我,甚至关心着我,我都会很开心,每次都开心很久,因为身份的原因,父亲即使在意,也不会把很多精力放在我的身上,而其他人,他们都是例行公事,他们都没有那么细心,所以我一直过着自以为自在的日子,但那和其他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我从未见过。所以渐渐的我开始不是自己在干自己的事,我开始期待着易,期待他陪着我,他的话不像我们刚见面时那么拘谨,渐渐我们也会一起笑,我的生活就此生动了起来。这时我们认识半年了。

在易的陪同下,我渐渐的也开始出去玩,接触外面的世界,我到山下去看那些人的生活,很多事情我知道,但是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我也渐渐发现易的武功真的很好,不是当初他自己所说的马马虎虎,所以我将他推荐给父亲,后来他果然凭借着出色的能力,赢得了教中人士的重视,虽然他的时间渐渐少了,但是他每每回来都会记得给我带礼物,我也会问他执行任务是否顺利。一年后,在一次执行过秘密任务后,易带着满身的伤归来了,当我看到他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时,深深地被吓倒了,我记得那是我哭得很是伤心,我很久没有那么哭过了,那时我觉得我很伤心,害怕。我细细的为他整理伤口,小心的上药,带着满心的心疼而温柔的抚摸他的伤口,显然这次任务很重要,而易的表现也使得父亲非常满意,在他养好伤之后,父亲宣布要将我嫁给他。

二、

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接受了这门婚事,我自己总归是开心的,也或许我太长的时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有意无意间忽略了别人的态度,后来细想下来,仿佛他的烦扰多过于高兴。婚礼的日期渐渐临近,这一段时间他没有任务,而我依旧过着以前一样平淡的生活,只不过除了有他陪着我,我的心境也已经大不相同,隐隐中的期盼和些微初次体会到的紧张。婚礼就这样来了,那天我只记得眼前那一片火红,耳边听到的,是笑得合不拢嘴的声响,敲锣打鼓的吵闹,我想我这一生中,估计也就只有这一次过的这么的喧嚣,紧张是多过于其他的,没有其他什么意外,这一天很完美,是最完美的,拜堂,行礼,入洞房。

  我看着他在谢过宾客后慢慢的走回到我的跟前,慢慢的拿起喜秤,挑起我的盖头,就像是一个个慢动作一样,慢的出奇,但是当我抬起头在看到他的脸是,是笑容,他没等我再看看,就上前将我拥入怀中。红烛摇曳,罗帐轻舞,缠绵悱恻。

后来的一个月,他对父亲说要带我出去看看,于是我们离开了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和他一起,塞北看雪,大漠孤雁,江南听雨,泛舟碧峡,我真的看到了很多以前没看过的东西。他带我穿梭在水乡小镇的大街小巷,给我买很多各式各样的小吃,我们也去名山大川,看山水波澜壮阔,这一走就是两年。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收到父亲的来信,也将我所见所闻都写在信里与他分享,渐渐地,父亲的信少了,只不过我却依旧每到一个地方都给他写信,我的信少了,但是易的信却渐渐多了,我每次问他是谁来了,他都告诉我教里的,我便不再问了,想是父亲没的和我说了。

期间,有一次我们遇到了追杀,这是很少见的,因为江湖中知道父亲有孩子的人很少,我又很少出来见人,所以当我遇到有人要追杀我,我很是惊讶,看得出来,那杀手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招招致命都是向着我来的,不过幸亏有易保护我,在易打伤了那名杀手后他才撤退,但是在这场刺杀中,我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易很愧疚,他自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用忧伤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只好安慰他,渐渐他才好了,只是时不时会发呆,眼睛里的情绪很莫名,后来我再想起来时,好像知道了,那是几分矛盾、几分怨恨还有几分肃杀。

不过没过多久,在我的暗自祈祷下,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于是易将更多地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他也渐渐像是要忘记以前似得,我们停下了游玩的脚步,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以为易是要带我体会一下这样的生活,但我们一住竟然住了半年,而易仿佛忘记了要回去。一日坐在躺椅上,我看到天空的晚霞,想起了以前在攀空顶的房间,于是我对站在我身后的易说:“好久没有回家了,我们出来两年了,该回去看看了。”身后的易像是愣住了许久,然后才说:“好。”我没有回头看,所以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竟是那么的复杂。

我当时有六个月的身孕,一路我们走得很慢,但是再慢我们依旧是到了,路上易有劝过我,等我分娩之后再回来,不然旅途劳累,我说,慢慢走回吧,孩子出生可以给父亲看,他应该会很高兴。

三、

我们到攀空顶路上花了两个月,到了这里我竟有种‘天上才一日,地下已千年’的感觉,这还是我的家吗?入目便满是凄凉萧瑟,残垣断壁,翻到倾侧,两年,我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家变成了萧肃的冢,杂草已丛生,屋上的瓦都破碎了,人呢?人去哪了?我当时的心情是惊讶多过于哀伤的。直到我看见枯骨遍地的后山,眼中竟是没有一滴泪,我坐在早已破败的门槛,依靠着门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落下,这是最后一次了吧。易,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注视着我,直到日落西山。

后来的几天,我便病了,昏昏沉沉,不知所处,易一直在照顾我,我可以感觉到,可是他的身边,我还听到了很多很杂的声音,我不想去听,昏昏沉沉中醒来,孩子竟然已经出生了。当我睁开眼,依旧是一个黄昏,屋里没有人,我独自起身,蹒跚到床边推开窗户,没有力气竟只推开了一条缝,不过一缝之间,我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夕阳,不知为何,它却不再美好。

当天晚上,门外突然吵杂一片,字里行间中,我知道,我的孩子死了,不知道怎么死了。我其实从来都不傻,甚至向来喜欢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我的人生若说是平淡,不如说我追求刺激,那是骨子里的因子,在一场巨大的赌博中,我赌上自己的一切,倾尽所有,其实当这样选择时,我就预想到了这最有可能的后果,最后输的一败涂地,我也从来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我只是很想就这么干,丧心病狂,明知赢得希望很小,果不其然,真的是走到了最坏的一步,这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但是我还活着,午夜,刺客又来了,这是我第二次被刺杀,刺客依旧是那个人,她是个女人,很漂亮,我一直知道,为了什么,我也知道,是,我承认我装作不知道,我只是不相信,这天地间竟是什么都不属于我。但最后我没有死,易救了我,或者我不该再叫他易,他叫杨远,我也一直都知道。他呵退那个女人,在那个女人怨毒的眼神中,将我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安慰我,告诉我没事了,没事了,他以为我被吓傻了,他一直抱着我抱一夜,告诉我,我还有他,我们还会有孩子。

  可是我不相信他,我离开了,在他认为我睡着了离开后,我自己穿上衣服离开了。其实我母亲走的时候,曾经用她那魅惑却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我说,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我太过冷淡,孤僻,不过这样也好,她说那样我就永远不会为他人而感到悲伤。

  我知道我走后,杨远满天下的找我,他终究是杀了那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这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到死都没有找到我,尽管那时他已经是整个武林的盟主。

  我当初选择离开,不过是因为我已经输了一切,曾经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都输了,我没有留下的理由了,所以,终究那个狠心冷情的人是我。我看着这一切,自私的只为自己。

随后,我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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