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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黄房子

2022-05-01  本文已影响0人  晴秋_原创

每天清晨,我常去五里河边漫步半小时。

河上有一条曲折的栈桥,栈桥的开端是一座圆形的木亭子。栈桥没有名字,亭子也没有名字,朴素得只有木纹底色,就像淹没于人海的我们保持着素心如初。

现代人真的没了风雅,几年了,也没人给亭子提副对联,当然更没人给写个名字。可是我不甘心,私下里称之为:木亭。桥呢,我走过一回,数着转过的弯,不多不少恰好是九个,原来造桥的人早已默默地赋予了它名字:九曲桥,只是世间的人不知道罢了。

栈桥最宽的地方,有两个女子随着乐曲翩翩起舞,跳的是吉特巴。伴着欢快地音乐,在风中起舞的她们总是引得行人驻足。可她们全然不在意,依旧沉醉于自己的节奏之中。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暮春时节,正是花木繁盛之时。亭子对面,草木最为浓密。在一茵茵绿色之中,有七八个老人在打太极拳。他们穿着或红或白的绸布衣裤,随着悠扬的乐曲声,行云流水一般轻挪慢转着。他们专注着陈氏太极的一招一式,也与青枝绿叶一同吐纳着草木的馨香。

海棠怒放着,开得密密茬茬的,花朵喧闹着,拥挤着,就像万千人的大合影,都努力地伸长脖子,露出一张正脸来。枝干晃着满头的花聚拢着形成瘦瘦的一束,如果在底部扎个蝴蝶结,真像大地献给春天的花束。

一对老夫妻在海棠树边拍照,女人把头探到两枝繁花之间,甜甜地露出笑靥。待到男人时,他背着手,挺直了腰板,站在树前,一树繁花成了陪衬。男女真是不同,女人虽然老了,脸上布满皱纹,还是要拿捏着表情,秀美着面庞;而男人呢。即便老了,腰身不再挺拔,也要努力地挺起脊梁。由此看来,女人更注重皮囊,男人更在意风骨。

河畔有三座铁塔,中间一座尤为高大。这座铁塔站在四个水泥墩子上,仿佛踩着四个高跷,可手臂没有挥舞五色的彩绸,而是向水平抖出银色的水袖,于是电就输送到了远方。脚下一树红艳的碧桃,陪伴在其左右,也照亮了幽暗的天空。

对岸的湿地少有人行走,有成群的小鸟滴滴啾啾,鸣叫个不停。可是你又找不到他们藏身在何处,如果听见一声响,簌地飞起来一大片,就像雨后打马而过,路上溅起的泥点子。待到我眼光追逐过去,鸟儿的形迹又隐没到芦苇荡里,寻而不见了。

走过第三座铁塔,就能看见那座黄色带房顶的观景台了。同样没有名字,我称之为“黄房子”。黄房子像一头大象,鼻子朝里,屁股朝着河水。那情形,仿佛怕把河岸污染了,朝河里放个屁。大象的脑门处连接着一座黑色的铁桥,通向岸边的居民区。那座桥直挺挺地凌在空中,就像大象伸长的鼻子。等有空时,我上去走一走,这样,绿云一样树与星星一样的花便都在脚下了,似乎我也成了那座目送远方的铁塔,到那时,我也一定平伸双臂,就像《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一样迎着风,扬起头微笑着。

到了黄房子,如果时间宽裕,我会从大象的腿下穿过,前面是个浅河湾,河水清亮亮的,常见有几个小男孩用网抄子捞小鱼,他们屏息凝神,忽地一抬手,瞪大眼睛,露出笑容。但见小小的网圈里,几条小鱼在丝丝缕缕的水草间扭动着身子。多数时间不够用,我会在铁桥下站一会,看着大象肚子下面穿行而过的人们,静动之中,真像入了画。

回到木亭处时,跳舞的两个女人不见了踪影,打太极拳的老人以收功的姿势站立在那里。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哈哈的笑声。原来,他们在放声大笑,快乐的笑声引得我也跟着笑起来,果然笑和喷嚏一样是可以传染的。接着,他们又开始长啸,就像傲立在山顶,把双手拢在嘴边,把嘴巴兜圆了一般地喊。那长啸之声没有远山层林回荡,只能在河水上荡漾了开去,于是河水也被传染了,哈哈笑皱了脸。看来,这些老人里面是有高人的,效仿魏晋竹林七贤阮籍的长啸,吐出体内浊气……

从木亭到黄房子,再从黄房子到木亭,步行只有半小时。这半小时是清新的、灵动的、能回归自我的,在欢喜和轻松中,文字从心底如泉般汩汩而出。

穿越黄房子,让晨练有了期盼,就像人生有了期盼,脚步便有了方向。

2022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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