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说话
2020-11-26 本文已影响0人
一地萧瑟
谁在外面说话
我是一名小镇医院的疼痛科医师,一个人坐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埋头写病历。旁边是一间理疗室,我听得见一个起了个女人名字的年轻理疗师在对病人说话,瓮声瓮气的,比如什么睡到床上露出疼痛部位比如会感觉有一点点痛如蚂蚁夹肉似的不过可以忍受等等。天天千篇一律的嘱托,面对着新来的和长期住院的病人,如录音机般重复着,我突然想起乡村里有一些人会想出来发明一种类似于鸟叫声的机器,半夜里跑到野外捕鸟,其实这个理疗师满可以把自己日常要说的话灌入磁带然后拿着个小型播放器一遍一遍地播放。这样嘴得到了彻底解放,不摩擦,嘴唇不会痛。
除了理疗师走来走去的沉重的脚步声,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几个女病人一边输液一遍聊家常,聊到新坐月子的儿媳妇几乎没有奶水,聊到对方出门打工的丈夫一个星期未打电话了,聊到读初中的学生天天早起夜夜晚归也不知道能否考进知名的高中,等等,往往一个话题延伸完就继续另一个话题,有问有答,绝不让对方感到冷落。对面护士台坐着一个不太年轻的老护士,最近月经都不规律了,夜里睡觉老是做梦,梦见自己怀了孕,她很是害怕自己绝了经,很快就衰老了。她坐在那里心烦意乱的,不住地对着电脑叹气。有时候又对着另一个年轻的护士挤眼睛,不甚厌烦的样子。年轻护士微笑着眨眼睛,无可奈何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