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恐惧

昨晚做梦，和一个好朋友在海边玩耍，脚下半尺远的地方忽然塌陷，差点儿被陷进去。刚才还平展展的能看到游鱼和碎石的沙滩忽然就嘿呀呀地深不见底，一股凉飕飕的冷气直透脊背，醒来之后仍心有余悸。

不止一次做水类似的梦。躺在床上进入冥想。怕水？怕被淹被冲泡被卷走被掉下去……成长经历中好像没有被水淹过啊，也没听大人说过有被淹的经历＿等等，好像有一件。

那一年与妹妹一起在村头的河边玩耍，河里的莲花开得十分鲜艳，我们俩尝试了多次都没有摘到，因为河岸太滑，水似乎很深。我们只好放弃往回走，大概走了十几米，妹妹不甘心，嘴里说着“我再试试”，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跑下去了，我一扭头的功夫，她就开始在水里一上一下地挣扎起来。

我吓得大哭。正好岸上的邻居正在吃饭，我看到他光着脚丫飞快地冲下河堤，把妹妹捞了上来。好像是吼了我几句。吼的什么不记得了，也记不起得怎么回的家。但是，对水的记忆之门被打开了，原来，记忆里有那么多次对水的恐惧……

村南头有个大坝，浇地的时候，老是有鱼被抽水机抽出来，我们会跟着大人去大坝上面逮鱼，见大人把篮子放到抽水机的出水口，有一次大人不在，我学着去出水口接鱼，谁知道水流的力量太大了，我一下子被打翻，在池子里扑腾了几下出来，从此再不敢去接鱼，路过大坝下边，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水浪卷走。

上一年级吧？同班同学被淹死，河里好多人打捞了三天，他妈妈在河岸边撕心裂肺地哭，最后把水库里的水全部放掉才找到他，据说脸肿得不成人样。

还是那一年，南方发大水，邻居有个嫂子是驻马店的，一直担心娘家的亲戚，说了许多那边的事，洪水没过了房顶，人在房顶坐了七天七夜，有飞机从上边把白面饼扔下来充，后来一个比我们还小的女孩儿来到她家，说是父母都被冲没影了。

还有一个邻居，晚上带女儿去河里洗澡，忽然大叫一声：“我的儿啊”，伸手抓了一把捞出来已经晚了，因为那姑娘是被一口水呛死的。她和我妹妹是同班同学，平时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她很漂亮，特别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当时听大人们说，长得太好看了，地下龙王喜欢上了，要收她做义女。

水库下游还有一个大坝，有一个大概一米宽的水泥板桥与外村相连，每次跟着大人路过都胆战心惊，生怕脚下一滑掉下去，顺着闸门冲下去就惨了，下边更深更恐怖……

还有，村里吃水的井是那么那么深，总见大人用长长的扁担把水桶放下去，抖上几抖，然后就提上来满满的一桶水，非常好奇，慢慢地靠近井边，哇，头晕，下边的水晃荡着，有个人影，太吓人了，吓死人了，听大人说，那里边有淹死鬼……

坐起来把涌现出来的记忆一一记录下来，再反复看上两遍，哦，原来有些恐惧是因为当时非常有限的认知！虽然现在看来已经不算什么，但是这一切却留在记忆深处，并且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以致经常在梦里显现，如果不及时清理，这种恐惧还要影响了我多长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