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夷坚笔记·卷三·白虎牙（9）
云侍先生/文 图片来源于网络
车厢内霎时陷入紧绷的气氛，众人连呼吸都放缓了，崔符脸色晦暗不明，语气冷淡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屠柒烦躁地拍着方向盘，聂明珠努力向齐林使眼色，满脑袋问号，对方轻轻摇头，示意他闭嘴。
“啧。”屠柒想去摸烟，又忍住了，心里烦躁得很：“在地府当值，手执生死笔，定阴阳，司掌人间一切命数，还TM能是谁？崔少，或者说……应该叫你崔判？”崔符不置可否，聂明珠听见登时就愣住了，脱口道：“卧槽，崔少，您真是地府判官啊？”屠柒冷笑道：“大名鼎鼎的崔判官，难怪黑白无常见了都要对你躬身行礼，枉我一直以为你不是站在地府那边……”“我站在哪边重要吗？”崔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道：“你认为我应该站在哪边？”屠柒气得火冒三丈，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顿时加足马力一路飞驰起来。
“崔少，哦不，崔判官……我也没别的意思，您看您能不能让我看一眼生死簿，我就想知道我和齐林道友谁先死。”崔符根本懒得搭理他，齐林恨不得拎着他的耳朵让他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傻逼。”聂明珠半天才琢磨过来，敢情他一说话就会被人当成傻逼？
屠柒把车停在路边一个小餐馆，众人从昨天晚上就一直饿着，此时更是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饭菜打扫干净。屠柒不说话，崔符也不说话，陆小狐狸眼睛左瞥瞥右瞄瞄，轻咳一声说：“族长让我这两天回去。”屠柒倒不意外，点头说：“临近年关，你们狐族大概是要祭祖？”“嗯……”陆风心里想的却是别的，正色道：“这边的事情我要回去跟族长汇报。”屠柒让让筷子：“去吧，有什么结果记得朝我递个话儿。”陆风笑道：“那是当然，狐族不会瞒着你。”屠柒若有所思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众人在高速路口分别，狐族有车来接，聂明珠箍着陆风的肩膀调笑：“不错啊，陆小公子，你这是走哪儿拉屎都有人递纸啊！”陆风连忙讪笑，整整衣领拱手道：“承蒙各位照顾，明年若是族中无事我再来与大家汇合。”屠柒拢着手点烟，靠在车门上喷口气道：“走你的吧，代我向族长问好！”陆风转身离开，上车前又挥了挥手才进去。
“走，回去过个消停年！”屠柒扯扯身上的夹克，顺手把半截烟弹掉，矮身坐进车里。聂明珠小声抱怨：“消不消停还难说……”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大概是被蹂躏太久，车开到半路彻底趴窝，任凭众人捣鼓来捣鼓去也纹丝不动。“聂明珠！滚过来！”屠柒烦躁地踹一脚轮胎，被叫的人嗖地缩到崔符身后。屠柒要去揪他，齐林连忙拦住：“老大，老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他嘴贱的一般计较……”最终还是齐林叫来拖车，众人返回市区买了最近的航班。
幸好中间没再出什么幺蛾子，聂明珠偷偷跟齐林咬耳朵：“简直像个被抛弃的更年期喷火龙……”说罢掐着自己的脖子吐出舌头翻白眼乱晃，齐林忍住笑，朝他后脑勺拍一巴掌叮嘱道：“小心回去找你麻烦！”话音刚落，屠柒拿着换好的登机牌过来，看一眼故作严肃的两人，说：“机票钱从明珠的工资里扣。”齐林下意识要去拉人，免得在公共场合血溅五步，不料聂明珠只是冷漠地动动耳朵，收起登机牌道：“盒盒，说得跟会给我发工资似的。”屠柒莞尔道：“行，第一次看见认怂认得这么高冷的。”待他转身走开，聂明珠立刻挂在齐林肩上开始嘤嘤嘤：“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飞机在W市落地，屠柒一脚踹开铁门，旺财立刻晃着尾巴迎上来，聂明珠被感动得差点去摸它的狗头。“把三毛放出来，旺财，你媳妇儿呢？下崽儿没？”旺财满脸懵逼，半晌失落地夹起尾巴，叽地一声回窝趴着。“看样子是被甩了。”齐林蹲在地上，沿着痕迹一路查看，最终结束在后院的狗洞前。
鉴于旺财被甩心情低落，屠柒特意在点外卖时多叫了一份酱脊骨给它加餐，并且让大家一起鼓掌欢迎它回归单身狗的行列。再过两天就是春节，屠柒原本打算继续叫外卖，齐林连忙自告奋勇表示可以掌勺：“年三十吃外卖算什么事儿？老大，我最近看了几本菜谱，让我试试！”屠柒思忖一圈，撇开三毛不算，四个人中也就齐林看起来像是会做菜，点头同意道：“那成，你试吧，做好旺财先吃，一小时后没死我们再吃。”齐林：“……”
W市的年饭习惯在晚上吃，为了让领导刮目相看，齐林铆足劲儿想要大展身手，刚过中午就钻进厨房准备食材，并拖着聂明珠打下手。屠柒坐在办公桌后，盯着桌上的两样东西发呆。驱魂铃，业火令，加上这次的生死笔——四件灵器已经出现三样，集齐会如何？难不成真的召唤神龙出来打蝴蝶结？屠柒总觉得这背后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正思考时，旁边突然伸过一只白净修长的手，通体晶莹的毛笔被放在桌上，与另外两件灵器并排。
屠柒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按道理说他平时对黑白无常都十分尊敬，换了等级更高的判官更应该表示一番，以免往后工作难做。可不知为何，对于崔符他却是连笑脸都欠奉，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判官就判官，可地府那边要瞒着自己，这就比较引人深思了。
“鬼城已破，地府让我来请求屠警官协助。”崔符硬邦邦地甩出这句话，一脸世界欠他五百万的表情。屠柒顿时气乐，掏出阴阳牌扔在桌上说：“协助？不好意思，我不干了，烦请地府诸位另请高明吧！”说罢起身要走，崔符终于有些慌乱，连忙道：“屠警官不要意气用事！如果鬼城大开，必将万鬼夜行，上古妖魔横行于市，人间陷入炼狱万劫不复！”屠柒拿眼斜他，嗤笑道：“吓唬谁呢？你咋不说世界末日要来了？”崔符木然摇头，面沉如水。屠柒暗自怀疑他所说的话，心中不禁也有些发怵，退让道：“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们。”
崔符蹙眉，指着桌上的东西说：“手持这三件灵器，可以进入鬼城，必须是你进去。”屠柒十分意外，扬眉问道：“为啥非要我去？”崔符摇头不答，拿起阴阳牌递给他道：“往后别再说不干了的话，天道自有命数，再逃也是枉然。”
屠柒听他神神叨叨顿感不耐烦，屈指敲桌：“到底说不说。”崔符仍然避而不答：“说不清楚，鬼城内的情况我们都没见过，知道的消息也甚少，梼杌原本是关押在鬼城的恶兽，如今现世，只能说明鬼城破了。”屠柒问道：“破了去修就是，还非得进去？”崔符摇头：“鬼城有三层，第一层关作恶之魂，第二层封入魔之妖，第三层羁押着的则是上古恶兽，每层均设结界隔开，而镇压万鬼的灵器位于城中央，鬼城一破必然也是从第三层开始破的。”
屠柒仿佛有所触动，点头道：“就你所说，恶鬼数量应该是最多的，其次是妖魔，那什么恶兽必然只有几只，怪不得也不见地府着急惊慌，想来离万鬼降世还有点距离。”“没有时间了……”崔符漠然道：“若放任不顾，最多一个月，人间必将沦陷。”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