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谎言》十四

我反复翻看《同一片天空》，直至灯灭。

单子无奈地合上了手中《武侠》，然后看着我说：“阿天，你自己写得还有啥可看的？”

“我忽然发现很陌生，里面的人，里面的事。”

“里面的女主角不错，是叫草对吧！”

我点点头，说：“她是我的初恋！”

“我靠！”张风立即从床上爬起，说道：“漂亮吗？聊一聊呗！”

我低头不语。

“那是你最爱的女孩吧！甚至超过小哑？”单子问。

“或许吧，毕竟是第一个爱上的人。”

“你们是怎么结束的？”单子继续问。

“时间让我们成为了陌路人。”黑暗中，我低语道。

宿舍里一下子沉默了一下，随后张风说：“睡觉吧！明天还要准备答辩呢！”

我打开电脑，看到缘笑的头像还亮着，将鼠标移了上去，却久久没有点开。

小说中的草真的是草，但小说中的那个人是我吗？我只是一直在写别人的故事。

回忆我与草的一切，都只是一些简单的快乐，或许是因为处于情窦初开的年岁，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但岁月无情地将我们分离。

真的是岁月无情吗？

我茫然若失，我离开了草，又负了小哑。

就在我准备下线关机的时候，缘笑的头像抖动了起来，我顺手点开来。

缘笑：在吗？

我将电脑关机，在心里说了声：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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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放了三天假，除了单子，张风、强子和我都登记了“回家”。回家是一种愿望，这个愿望最美的时刻就在人尚未回去的时候。匆匆是一段路程，而回家是一段守侯，从一脚踏进家门，你就知道回家也许是一种痛苦，这种痛苦里有什么？总之，回家就是借口。

张风说去游湖，强子答应。我则摇了摇头。

小哑只肯给我一天的时间，我说，我们去过一天的平凡生活。

我们去菜场买了一天所需的且喜爱的菜，我们决定这一天在小屋里度过。

深秋已带浓重的冬的气息，让寒气不尽地袭来。我想起雪的滋味来了。张风他们去游湖还真不是时候，湖水清寒。我坐在船头，看小哑洗东西。

阳光却也显得吝啬，久久不肯开颜，让一团似有若无的雾气笼罩在早已清冷而尚未清醒的大地。我执著地望着小哑，她背后是准备入冬的农田。她就像一位农村里的农妇，做着她的一切。

我说：“小哑，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她没有作出反应，水面中呈现出她略带羞意的面庞，在动荡的水波上变幻，将笑意与水面结合，舞动出绝美的画图。

醇香蕴着小屋，散着飘絮般的春天的味道。小哑不让我进屋，但我的鼻早已顺着香从门而入，而我的心，始终在小哑的身旁。

我愿意一个人这样看。看天空，看城市，看原野。让广阔、喧嚣与平和构成我心仪的图画。

她忙碌的身影在圈圈腾起的水气中移动，香味弥漫她的发丝，她微红的面庞像绽放的水莲，少许的汗水结成珠子闪在她的额上。

饭已做完，只剩下满屋的菜香。

“现在是我尝你的手艺，等到晚上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小哑迅速地做了个手势。

“没什么，我要开工了。”

午后，是一份沉寂。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在太阳落山前完成了我最拿手的菜，我知道，我不会错过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要到了黄昏才能够领略。

澄红落入平静的地平线，地平线的尽头是天空。流云被染红了身子，变幻出人间的影象，折射在平凡的一双又一双眼睛里。暗青色的山脉镶嵌着淡红的霞边，伏延开去。天空不再寂寞，如我不再孤单。

我说：“天上有一片云是我，小哑，你找找看。”

我留下小哑，走进小屋，去备下我的惊喜。

小哑推门而入。

满屋子的烛光淡抹了一层神秘，揭开又是另一层。烛光映在小哑的脸上，她的双眸中烛光闪耀。温馨充溢着小屋，从门缝漏出的烛光依然照亮空中迷路的云的脚步。

小哑满脸欣喜。

烛光代表一种誓言，也是承诺。

我准备了酒。我说：“小哑，我们喝一杯。”

小哑点了点头。

我说：“我们喝交杯酒。”

小哑一愣，将红晕闪在流逝的烛光中。

酒意却又从她的脸上溢出。

今天还看星星吗

看，今天你就是星星

知道我第一眼会看你哪里吗？

小哑的脸红了，把头低下。

“把头抬起来，小哑，看着我，我喜欢看你的睫毛。”

睫毛，很平凡地长在每个人的眼上。但是我愿意相信，它是一切美的来源。我开始数小哑的睫毛，尽管我已默默地数了许多次。但这一次，是我与小哑的交流，是我最投入的一次，也是小哑最承受的一次。

烛光闪着最温柔的泪，滴出夜的呼吸。我抱着小哑，抚着她的身子，那感觉就像是在品一部小说，青涩的初恋演绎着缠绵温存的相爱。

红烛流尽她最后一滴带有温度的泪，熄灭的烛光顿时散去余温。寒气逼来，我让小哑睡在我的怀中，我则寻那黑暗中最后一丝尚未失去温度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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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小说两条时间线相互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