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 ——“上帝让你灭亡,必先使你疯狂”
读《1984》我一共花了五小时。第一个小时读了一半,睡了一半;第二三个小时我仿佛读着爱情故事,津津有味;第四五个小时,我一言不发了。这本书很大,而我既年轻又幼稚,与其说我真正读懂了什么,不如说我进行了一场自我发问和自我解答。
温斯顿是谁?温斯顿是我们。他在“1984”写日记、在“1984”保持思考、在“1984”恋爱、在“1984”无声反抗。他懂得怀疑,拥有一套自己的信念,他相信世界是疯狂错乱的,而自己是对的。当奥布赖恩巧言善辩、颠倒黑白时,即使他只能保持沉默,却在心里默念:我知道,我是真理!这和我们何其相似。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总是看到幸福美好的琉璃世界,然后我们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坚持和信仰,为自己构建闪闪发光的未来。可总有一天,人们要从光明走进黑暗,或者路过,或者无返,黑暗处无可逃避,在多数情况下,最终这个世界又少了几个孩子,多了几个成年人,少了几个梦想家,多了几个合群者。历史总在重演,温斯顿热爱老大哥,黑暗还在同化光明,只希望我们最终能在真正的——真正的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
何为彻底的背叛?背叛自己。“栗树荫下,我出卖你,你出卖我”,这便是温斯顿与茱莉亚最后的告别。温斯顿生命的最后一程俨然是死者,活着却没有了温度,再也无法感受到与茱莉亚拥抱时生命的悸动和内心重燃的希望。在最恐惧的老鼠的威胁下,温斯顿连同他的爱,他的思想、他的反抗、他的真理一起死去了,他在101室背叛了自己。温斯顿再也不爱茱莉亚,他只爱老大哥。
《1984》里的世界离我们远吗?远又不远。首先是远的,《1984》是绝对疯狂的,具有双重思想的党员们可以在转瞬间忘记上一秒的事实,发自内心的相信并推崇下一秒的谎言为真理,大脑如同机器。那里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一个人从生到死的每一刻都活在“老大哥”的阴影里,又或者说他们的双眼没有一天是真正明亮的。反观2017,化着妆在自家床上赤裸的躺着,等待清晨和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喝着真正的咖啡加糖,在一片寂静中听着楼下晒衣服的女人慢慢哼唱,这一切合理又正常,我们自由着。然而《1984》并没有完全远离我们,作为一本政治寓言小说,它始终在警醒世人,如果不想走入《1984》,“那些事”便不能去做。美国的“棱镜门”事件我们还没有淡忘,黑暗还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滋生,我们有理由害怕新的欧亚国的出现,新的老大哥的出现。曾看到一句话“《1984》有些国家当警世通言读,有的国家当使用说明书读”,想来令人脊背发凉。
老大哥和党的统治会有被推翻的那一天吗?也许永远不会:温斯顿这样的人被党击垮了,帕森斯这样的人被党奴役了,孩子们被党制造成刽子手,无产者们被党愚化成鼠辈,语言被删减成新话,人们将无话可说……一切显得顺理成章,欧亚国将永远存在。可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上帝要你灭亡,必先使你疯狂”,也许党看起来掌握了一切,战胜了一切,却终究会被自己毁灭。我能想象到的是,在党的统治下,人民的大脑渐渐萎缩,语言渐渐苍白,科技渐渐退步,文明渐渐消逝,最终,曾称霸地球的人类会无力到再次被自然和疾病打败。虽然再没有人反抗,虽然党的统治长青,这个世界也只是一个死的世界,并最终归于虚无。
《1984》是个让人无暇为之落泪的悲剧,因为人人都在忙着哭自己。
作者:沈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