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瞻仰贺绿汀故居二三事（二）

1919年从长沙回来一年后又考入宝庆县立中学，1922年初中毕业，因家里无力负担后续学费，贺绿汀便回到家乡灵山学校担任音乐、绘画、国文教员。在教书期间，他经常翻看三哥贺培真从湖南第一师范带回来的有关五线谱书籍，孜孜不倦地学习（贺培真在第一师范与一代伟人毛泽东是同班同学，曾赴法国勤工俭学和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是贺绿汀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解放后曾任贵阳市副市长，贵州省政协副主席）。稍有积蓄，继续读书的念头是如此强烈，促使他于1923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长沙岳云中学艺术专修科，开始接受专业的音乐教育。这次考试如同高考一样，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转折点，为他一生从事音乐和音乐教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绿汀音乐大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打基脚的。在学校里他非常珍惜读书时光，如鱼得水，第一次见到钢琴和小提琴，他痴迷得废寝忘食，做梦都在练钢琴和小提琴。即便从床上翻滚到地上，仍然不影响他在梦中的动作，仍然在弹钢琴。

成功与否姑且不论，人生确实需要这种“痴迷”劲头，一头钻进去，物我两忘。余以为教育就是唤起学生的痴迷劲，提起学生的学习兴趣，授业解惑是一方面，教书育人，发现和培养学生一生痴迷于某一方面的专业兴趣才是最重要的。袁隆平从西南农大毕业后之所以痴迷于杂交水稻研究，应该归功于西南农大的老师培养了他的痴迷劲，为他成为“杂交水稻之父”提供了一束神奇的光，这束光照亮了他一生前行的路，使他没有徘徊，没有踟躇，没有见异思迁，不走弯路，歧路，歪路。山三读了十多年书，比较遗憾的是没有碰到过一个能够真正为你指明方向和目标的人，能够引导你痴迷于某一领域，认清自己的短处与长处，一生的擅长与兴趣所在的好老师。好老师的“好”并非只是对你的生活与学业关心，有比较高的教学水平，而是要进入学生的内心世界，对学生的“五脏六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才是真正的好老师，所谓的“亦师亦友”。一个社会，余以为最重要的是两拨人：教师与医师。因为都是从事“人命关天”的事情，教师差，误人子弟；医师差，“谋财害命”。但往往一个社会的发展并非是重视这两拨人，重视什么呢？往往是本末倒置，缘木求鱼（我不说，大家心知肚明。人们对公务员趋之若鹜是因为什么呢？）。教育行业是一个行业，但不能混同于其他行业，一样的看待。发达国家非常重视教师和医师这两个职业是有道理的，门槛高，薪资高，影子高，有这三样，自然不一样。不发达的国家，如阿富汗，他们不重视教育，迷信“杀人放火”，有枪就能治国，自然一世穷，永无翻身之日，自然无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机会。

因为学业特别优异，贺绿汀从岳云中学毕业后留校任教（说句题外话。深圳一些中学高薪招聘清华和北大毕业的优秀硕士和博士生为老师，有网友认为是大才小用，高射炮打蚊子，浪费人才，其实是误解，是短视的表现。惟有优秀的人才才能教出优秀的学生，才能形成良性循环，推进社会发展），但他没有固步自封，“小富即安”，而是有更大的理想。1931年经过先一年的考试失利和后一年的努力，他终于考上国立上海音专。在此之前，贺绿汀虽然痴迷音乐，定下一生的目标就是弄音乐，但他不是关起门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虫，而是主动被大革命的洪流所裹挟，受其三哥的影响，他参加了北伐战争和大革命期间的广州起义，并毅然决然在国民党“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加入党组织，与族兄贺范民先生在上海从事党的秘密活动，后在1928受族兄被捕的牵连入狱近二年。在22个月的狱中生活，他刻苦自学了英语与日语，出狱后已经能够快速阅读英文，为他后来翻译英国人普劳特的《和声学理论与实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在上海音专遇到了当时国内顶尖的音乐大师黄自，以及钢琴老师查哈罗夫。自古名师出高徒，当然，亦分两方面来看，外因是通过内因起变化的，虽然具有加速或催化作用，但也得是一块璞玉，是一响鼓，否则像山三一样是一顽石，一哑鼓，无论遇到怎样的天才老师也没卵用，不会起任何化学反应，终究一事无成。这就是天才与庸才的根本区别。山三小时候也学过音乐，或许是缺少音乐细胞，亦或是愚顽不化，总之，那“哆来咪发唆啦希哆”犹如天书，至今看不懂五线谱，完全不明白那些“歪里八扭”、“点点凿凿”的音符是啥意思。所以某个人在某一领域做出突出贡献，其天赋起了很大作用，没有天赋死读枉然。1934年，贺绿汀先生以音乐作品《牧童短笛》斩获了俄罗斯作曲家和钢琴家齐尔品来上海举办的“钢琴曲”比赛的头奖，一举扣开中国作曲通往世界的大门，也使得他开始蜚声中外，奠定其作为世界级音乐大师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