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人说荒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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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酒,而且醉的一塌糊涂。早上被闹钟叫醒,感觉脑袋仿佛大了好几圈,使劲揉了揉,发现并不能使其恢复原状。也不能如往常那样精准地用脚关掉闹钟,反而将它踹到了地上,伴随着一声硬塑料破裂的声音,我意识到这只可怜的闹钟又该被缠胶带了。
起床,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洗漱之后稍微清醒一点,又想起今天也是B君离开家乡光荣入伍的日子。
昨晚在一家小川菜馆为B君送行,我们俩喝了两瓶42度的酒。在此前我是滴酒不沾的,B君毫不留情的阻止了我点饮料,他说:“我这都把自己上交给国家了,这得多久不见啊,你不陪我喝一杯怎么能说得过去?”
记得认识B君是因为初中在同一个班级,真正熟悉起来是因为都喜欢去网吧,而那时候因为身材过于矮小,总是会被网管赶出来,然后结板走去另一家网吧,再被赶出来……一边走一边高谈阔论,吹嘘自己在游戏中多么只手遮天,当然,连网吧都进不去的人能有什么操作。那年,英雄联盟刚刚进入中国。后来,也就习惯了一起走,不论是干什么,甚至是上厕所。他不喜欢念书,我也是,但我因为家人的原因,总是在出去玩的时候早早回家,然后按部就班地完成作业,那时候我羡慕他的无拘无束,他羡慕我头上“第一名”的头衔。
后来,我去了市里上高中,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和B君见面比较少了,但感情好像丝毫没有淡,他从市里火车站和本市其他新兵一起坐凌晨两点的火车去驻地,所以我还有机会给他送别。
想到那么多,顿时伤感起来,然后豪气顿时升起,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虽然没有品出什么香味,但也没觉得像传闻中那样辛辣难忍。B君笑了,也猛灌一口,“来,走着。”然后开始推杯换盏。
酒至微醺,我问了问B君,以后想做什么。因为我一直希望B君高中毕业参加完高考再去参军,他不屑一顾,“办证技术哪家强,中国随便找块墙。”我说高中毕业证有什么用啊,现在的社会哪里都看文凭的。他对此不以为意。他听说高三是把高一高二学的东西再重新学一遍,他立马不干了,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高中毕业证,用他的话来说他去实现人生价值了。也好,人各有志,B君一直对部队有着强烈的憧憬。B君说:“以后的事,还是等在部队实现人生价值之后再说吧”笑了几嗓子,话锋一转,贼兮兮的看着我“我记得某人初三毕业前的目标是考个好大学,现在快考大学了,你的目标又是什么啊”
“你!”我彻底无语,初三的时候以为自己很聪明,怕说自己的目标是考上位于市里的示范高中却又没考上,所以直接大笔一挥,写下“我要考个好大学”。这,真的是黑历史啊。
“其实,我想……”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许只是因为恶趣味,竟然说出“我想当个作家。”B君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摸了摸我的额头,阴阳怪气道:“嗯,没发烧,那一定是喝大了。”
其实,我是真的想当一个作家,虽然我仅有一位读者。
老W是我的同桌,也是我唯一的读者。我不管写出什么东西都会第一时间给他看,虽然我总欺负他,有时候心情不好甚至不问缘由上手揍他。但也只是象征性的揍几下,万一真打坏了可就一个读者也没了。
到了学校,一个假期没有见到的老W依然看上去贱兮兮的,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和我成为朋友吧。他塞给我一本作业,快快快帮我写写,我装出鄙视他的样子,好好冷嘲热讽一番,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我的作业,开始帮他逐字摘抄。
写字间,他又贱兮兮凑过来,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偷偷摸摸的说,喂喂,我今早来学校的时候看到你的凌波姑娘了,辅以他那天下独此一家的贱笑,我扔下笔抬手就是一巴掌。
的确,我喜欢的那个人,我称呼她为凌波姑娘,因为我很喜欢那首《青玉案》,那首词对于思念,对于可望而不可即,深入我心,“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
我喜欢她,但从未说出口,正如我写了那么多无病呻吟的文章,从未试着投稿。只是日复一日过着一个普普通通高中生的日常。唯一不同的是当提起笔,开始书写自己想象中的世界,放否重获新生。
我写字,有时候写自己对于一些事的看法和感悟,有时候编一些自认为很精彩的故事。写完之后老W会学着语文阅读理解题的套路来分析,诸如“这场雨从侧面描绘出了主人公内心的悲伤……”此类。
日子一天天看似平静地过着,偶尔会收到B君发来的信息,说了说他的生活,我知道他喜欢那里,这就够了。经常在校园里看到凌波姑娘的声音,她不会注意我,我能看到她,这就够了。
每天依然透过教室窗户看向外面的一棵树,从春天的发芽,夏天的绿叶,看到了如今深秋的飘零。看过或大或小的鸟儿站在树的枝头蹦蹦跳跳。渐渐深沉的凉意宣告世人,冬天要来了。
大雪纷飞,站在楼道的窗前看下面操场里纷纷嚷嚷嬉闹的人群,看到了和她同学一起在雪地里画圈的凌波姑娘,看的入神,忽然脖颈一凉,回头看到了笑得花枝乱颤的老W。掏出还未完全融化的雪球,劈头盖脸砸了过去。上课的时候,故作深沉,对老W说,你看这此情此景,有没有诗兴大发,老W坏笑道,要得要得,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开始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当夏天再度来临,我渐渐释然了那“梅子黄时雨”,不再去忧愁凌波什么时候过我的横塘路。晚上下晚修回那间租住的屋子,贪婪地看这座城市的我说能看到的所有,因为我知道就要离开了,既然不能带走,那就多看几眼吧。
有时默念一声时光啊求您慢一点,然岁月无情。老W让我不要放弃写作,我自己笑出声来,无病呻吟,不写也好,无聊的故事,不编也罢。老W一副很懂我的表情,嗯,那你以后多交几个朋友吧,心里有事也好找人说。我想了想,回答道,那我还是接着瞎写吧。
所以,无聊的我依然写着不痛不痒的文字,讲着无趣的故事。只是梦回人远许多愁,许多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