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穷。男人三十谈谈情,说说爱

活成别人眼中的幸福婚姻

2015-10-15  本文已影响2074人  卢璐说

三年前,我长了一粒皮下囊肿。看过医生,医生说,只要没有很大变化,切不切掉随我。

有了尚方宝剑,虽然卢中瀚喋喋不朽的催,我还是一直拖着。

九月,我感到囊肿长大很多。可是实在是忙,还是拖。

在去旅行前一天,收拾东西的晚上,我才发现囊肿居然已经变成鹌鹑蛋那么大,而且发红发热。

我就这么坐着飞机,飞到柬埔寨。

我不想让卢中瀚唠叨我,每天努力掩藏着我的肿块。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遇见我先生的卢中瀚,最初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是一个热心,细心,耐心,会哈哈哈大笑,温和友善的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不过只是一厢情愿。

机械动力的理科生,研发精算工程师,加上他处女座极度完美的洁癖性格。我常常觉得我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型的机器,极度精密。

对他而言,所有的拉链都是为了拉到头;

所有布料质地的东西,都要叠成方块;

做事情,完美的不仅仅应该是结果,每一步的过程都要无暇。在他那里,出厂的时侯,“误差”没有作为选项放在列表里,所以无从选择。

当然,以上部分,是我的感觉。

他自己觉得,他不但给我绝对宽容,甚至接受了我的影响,不再要求他自己。

平日一天中,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太长,倒也还基本能够各自克制,相安无事。

度假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无间隙的相处,我们常常针锋相对,拌嘴无极限。

总之真言是:“家不是讲理的地方,可以讲理的那个地方,叫人民法院。”

既然有家,总有摩擦。婚姻不止,吵架不息。

在酒店餐厅吃早餐。卢中瀚埋怨我放房卡,又是随手往包里一塞,没有放进侧包,拉上拉链。

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撅着嘴耍赖,“我不要喝菠萝汁。”;“面包上有皮”。

我摸着我疼痛的肿块,望着眼前人间天堂一样的碧海蓝天,暗暗蓄气。

幸福是一个冷漠古怪的动词,进行式不可以用第一人称。

所以,我们捧着心哭诉:“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只是当时并不觉得。”

所以,我们亮着眼睛憧憬:“将来我一定会幸福。”

所以,我们找没人的地方,打开朋友圈,流着口水看别人正在进行的幸福。

感慨结束,转过眼睛,凝视自己。活在当下,尽是不如意。

当下幸福指数:0。请问,可不可以填负数?

一周之后,瞒不住了,我的肿块已经有一个土鸡蛋大小,而且顶部的皮肤受损,脓水已经开始外溢。我们晚班飞机到暹粒,箱子扔到酒店,就去了医院。

医生说,已经到了不能通过吃药,等到上海再处理的地步。必需立刻切开引流。

这种专门给外国人看病的医院,病人没几个,但是保险程序复杂,到晚上十一点了,我们还是在等。

两个孩子没有吃晚餐,一人喝了两杯医院免费的热巧克力,吃了两片护士自己带的零食饼干。在医院大厅里面疯跑结束后,在电视前面的沙发前面给医院擦地板。

我和卢中瀚针锋相对的讲着每一句话。就像是战争进行到胶着状态,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战斗,只是机械的重复,不置对方死地不罢休。

我说,孩子们已经不可以再支撑下去了,让他先领着孩子回酒店。

说一遍,他好像没听见。

说两遍,他把头转过去了。

说第三遍,他态度烦躁的说,“我没有聋。”

说第四遍,他提高了声音说,“我和孩子都等在这里,不回酒店。”

我怒火难耐冲他喊,“你在等什么?等着签病危通知书吗?医生说了,无风险。”

他冷笑:“医生也还说,这个东西不会变化呢。”

“你为什么没有任何信任感?你不肯相信医生,我们走,改机票回上海。”

“回上海?找那个说不用切的医生给你切?反正命不是他的。”

是医院的护士解救了我们。护士来叫我手术,一切就绪。

很小不算手术的微创手术。

等我出来,凌晨的医院大厅空无一人。思迪躺在沙发上,子觅趴在地上,都已经呼呼大睡。

卢中瀚满脸胡子渣儿,端着冷掉的黑咖啡,呆呆地看着柬埔寨语的韩剧。

我们把睡熟了的孩子抱到车上,孩子们嚎啕大哭。路上孩子又睡过去了,到酒店再抱再哭。

在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傍晚都会去坐着嘟嘟车,去医院换药。

从酒店到医院,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那是一条小路,路况极差。中间还有一段土路。

有一片集满了雨水的荒地。虽然是十月的雨季,可是每次走到这里,我都看得到一片晚霞。

暗金色的天空,裂开的是亮金色斜阳,迎着玫瑰金的云彩,如剪影般零散的归鸟,美得如同一张明信片。

第四天的时候,我迎着晚霞,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想到了,手术的晚上,卢中瀚对我凶声凶气地讲话,宁可让孩子们受罪也不肯留我自己在医院。

其实孩子们受得罪都是可以弥补的。

而对于我,他的那份坚持,那份担心,那份紧张,甚至他那份恐惧,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居然还烦,还恼,还硬着脖子和他吵。

在暹粒金色的晚霞里面,我被我蓦然捡回来的幸福,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心情澎湃地回到酒店。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卢中瀚带着孩子们在酒店大门口等我去市中心吃饭。

嘟嘟车把我们放在酒吧街口。热带城市的夜晚总是流光溢彩,热闹非凡。街上很乱,人流,音乐,嘟嘟车,摩托车,汽车,还有跑来跑去的狗和猫。

我们一人牵着一个孩子随着人流走,我几次想去牵他的手,都错开了。

终于在一个小型的十字路口,我牵住他了,温情脉脉的想告诉他,我的幸福箴言。

可我还没开口,他先说:“你不觉得你把我们都困在路中间吗?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有安全意识?”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火开始燃着,转成吵架模式。

我把他的手甩开,转头走到马路对面。卢中瀚找到了一个他认为人身财产都相对安全的区域,停下来问我,“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摇头,“记不得了。”

他不悦,“你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说半句忘半句。”

我恼,“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爱她的全部,你为什么总想在改造我?”

“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你做的不对的地方,总要人指正……”

好了,幸福时刻止,我又被打回凡间。

我还是那个屡教不改的无脑人。

他还是那个绝对精密的机器人。

我们还是那对没有幸福指数的平凡夫妻,磕磕绊绊。

我觉得,幸福和婚姻的关系,有点像看婚纱照和拍婚纱照。

无论什么造型,无论什么场景,无论什么色调,婚纱照片里的婚姻,都幸福的完美无瑕。

其实拍婚纱照的时候,女生脸上噗噗掉下来的蜜粉,男士背后一长溜的夹子,旁边打光的小助理,外拍地上散落的垃圾和狗屎,也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东西。

幸福不是一种随心而生,想当然的感情。

幸福是根据我们的立场和角度,经过大脑分析后得到一种主观的断定。

所以就算当下觉得自己不幸福,这不意味着我们从来没有拥有过幸福,或者永远也不会感到幸福。

幸福是淘气的爱玩捉迷藏的小屁孩子。找她的时候,她藏起来;越不理她,她越来招引和她玩儿。

其实婚姻的目的,本来不是为了让我们体验幸福。

其实婚姻的游戏规则,就是两股力量,如何找到平衡,持续存在,相携相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永远到底有多远?

对于我们而言,就算天荒地老,也不过顶多一瞬间的几十年。

只要可以不松手的一直走下去,别人眼中,我们总是伉俪情深,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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