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还有来世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六期【还】·散文篇】
曾仕强说:
“如果生命一开始，有人告诉你，你要工作一辈子，那谁也不愿来投胎。”
可能因为我是懦夫的原因，很认同这句话。所以我经常想:
“如果可以选择，我来世愿意成为什么？”
首先，我总得是个什么，不能是一片虚无，那我的存在就完全没有意义，虚无的存在只是虚无本身的装点。
我想我至少应该是有生命的东西，但首先人我肯定不当了，前半生无知，后半生劳累，还没怎么享福，就开始遭罪，所以谁爱当谁当，我肯定是敬谢不敏。
那么再首先，我不能是猪，哪怕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猪再特立独行也难逃被刀砍斧凿的命运，那太痛苦，太丑，太血腥。
你想啊，被一大群糙男人，粗鲁地按在脏兮兮的木板上，还没和你商量好，甚至不和你商量，连个招呼都不打，趁你不备偷偷给你脖子来一刀。你挣扎着，扑腾着，被放血，被围观，然后烫毛，拔毛，被脱光衣服，砍成一块块，血肉被分食，被叫卖，除了毛发和粪便全身无一处地方不被食用。
是不是太疼，太难看，太血腥，太惨烈？猪也应该有点面子和尊严不是？可显然没有！
而且我可是养过猪的，猪生存的环境都很脏，经常是粪便和泥水齐飞，且猪特别喜欢因为一点点果腹的食物而哼哼个没完没了，毫无气节和形象，性情又暴躁，动辄在地上拱出道道沟渠。
所以骂人时经常有一句“你就是头猪”，言下之意，就是你脏、你笨、你脾气暴躁、你该死！
所以做猪首先被我否定了。
那么做狗吧？
我想了想优缺点，好像也不行。狗虽然在某些人那里很得宠，吃狗粮，穿狗衣，被儿子孙子地称呼着，貌似是一家人的存在。很多电影上演绎的人和狗的感情也很深厚。不过想到狗要以摇尾乞怜，汪汪叫为代价获取宠爱，以及那一声声孙子、儿子的称呼，我就有些恶寒，实在做不来，有点心向往之，而能力不足的惋惜。
在这个意义上做狗不如做猪，猪以死亡得肉为代价，以价值得生存，倒有几分铮铮铁汉的感觉，狗却要像戏子和玩物一样通过讨好人类才能得以生存。
再想想那一声“狗东西”的国骂，我只能却步，狗看来也是做不成了。如果不小心上帝非要给我安排狗的身份，我想想我该怎么办。要么让我做警犬，救死扶伤，虽然也会死，但好歹生的不伟大，死的却光荣，总比做人无声无息地死掉壮烈些；要么做老婆娃子父母兄弟的狗，至于是被打被骂，还是宠爱有加，还是看家护院，我都认了，谁让我这辈子当人的差事实在干的差强人意，亏欠他们呢，来世当狗补偿也未尝不可！
那做猫怎么样？
“撸猫撸猫”，可见人对猫的喜爱。巧合的是我也养过猫，我和我哥都曾很喜欢猫，没事就把猫放在手上、胳膊上让她爬，摸她头，给她挠痒。
为了让猫吃好的，帮她抓老鼠，央求父亲在屋子里布置裸露的电线电老鼠，老鼠在偷吃粮食的路上就会被电死，然后就变成猫咪的美餐。
不过这种行为非常危险，每次这样做之前都得关闭进出大门，谢绝来客，家里人也不能随意走动，以免误触电线酿成大祸，可见为了猫咪能吃口好的，当时我们是多么疯狂。
有人可能会说你太残忍，我会说，“我知道了”。可是回首此事，我不后悔，时光倒流，我还是会这么做。“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诗经上不是白唱的。老鼠猖獗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尚住在一下雨就担心漏雨屋倒的土房子里，怎么能放纵用来换钱换学费的小麦玉米被老鼠嚯嚯，更何况当我躺在床上睡觉，老鼠在头顶欢叫，怎么可以容忍，说句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过分。
不过随着老鼠的日益减少，以及生活的改善，这种危险的事早已经没人做了。
喂食老鼠只是宠爱猫咪的表现其一，其二呢我会到河里专门给猫咪捉鱼。河里捉鱼也不是那么简单，有的河水深，有的水浅，有时候鱼没捉多少，还被躲在水里纳凉的蛇吓个半死。其三，我会钻到一人高的玉米地里给猫咪捉蛐蛐吃，大夏天玉米地里密不透风，闷热的很，我经常是进去一身清爽，出来蓬头垢面一身汗。
可惜的是这只被我万般宠爱的猫咪，最后因为吃蛐蛐吃得撑死了。爱过分了，反而变成了戕害。
直到今天，我不知道该为这只猫咪庆幸还是该悲伤。庆幸的是她毕竟是享受死的，悲伤是毕竟享受死了。这只猫咪死后，我亲手在自家宅基地里挖坑埋了她。这又为这只猫咪加了一条幸运的理由。不是吗？和我自己的命运相比，这只猫咪幸运到该烧香拜佛，等我百年归去，大概只能被烧成灰，连享受泥土气息的机会也没有。
此外，还曾养了另一只猫，不过这只猫主要是我母亲在养，那时候我大部分时间在上学。不过可惜，这只猫的命运也不佳，后来被走街串巷的商贩压死了，不是商贩身体压死的，她死在商贩冰冷沉重的车轮下，也是够倒霉和够笨的，以敏捷见长的猫咪竟然死在笨重的机器下。
后来我们再也没养猫了，我母亲说她养不好，我呢现在蜗居城市，不敢动养动物的心思，一是爱人不喜猫，二是蜗居么，人尚且嫌弃空间狭小，加了猫，只会更加猫飞人跳。
不过如今老家村子里养猫的人非常多，我的伯父家，姑父家都养的有猫，而且养的很好，个个膘肥体壮，子嗣繁多，它们不像猫倒像是小肥狗，走起路来身体一晃肉一晃。假如万不得已要当猫，我就当伯父姑父家的猫，也且享几天福。
这样的猫还是很快活的，不用被驱使着捉老鼠，即使捉鼠也是全凭喜好。没事干的时候，躺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晒晒太阳，太热的时候要么躲在葡萄藤的阴凉下，要么干脆躲在空调房里享受主人一样的待遇，但又不用像主人一样操心干活，操心子女成家，以及百年养老等等。
活得这么自由舒适已是相当难得，不由又要发几句牢骚，人可以吗？相对而论，有些人是可以滴，还是有很多含着宝玉出生的人，不过好像最后贾宝玉的命运也很悲惨，不知道那些二代怎么样，不过好像我操心有点多余。
那这些猫咪的吃食是怎样的呢？一般的普通吃食自不必说，必是供应充沛，吃多少有多少。此外表妹除了喂猫粮，还用鸡腿做辅餐，吃的是绝对比我好。当好季节来临的时候，猫咪还可以享受季节性美食，吃些天然高蛋白的美味。
我说的好季节是指夏天，夏天可不光是热，还有专属的赠品美食:知了。对，就是那种爬在树上无比聒噪的知了。当知了好不容易，慢慢悠悠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猫爪子已经等候多时，只需一爪一口，知了就一命呜呼了，这时能清晰地听到猫咪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可怜的知了还不知道飞翔有多快活，还没有见到人间的第一缕光，没有喝到香椿树上第一口甘甜的汁液，生命已经终结。
所以老鼠和知了，蛐蛐，这些我也完全没兴趣当。丑陋，携带鼠疫，怨声载道，人人喊打的老鼠自不必说，蛐蛐吗，我也不知道它的人生乐趣是什么，我只知道小的时候小孩子玩闹，我们会把蛐蛐用狗尾巴草串成一串拿到火上烤，有时候会用蛐蛐喂蝎子，所以蛐蛐也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串起来烧，也不想被一群蝎子分食。知了一样让我讨厌，尤其是在我睡觉和看书的时候，那一嗓子接一嗓子的悠长亢奋的叫声，聒噪的人心烦意乱，我总恨不得连树都一起砍了。不过怎么可能砍得到知了，所以得从源头抓起，在知了刚“萌芽”的时候，就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前面说的烤蛐蛐又为不能当猪、当牛、当狗添加了一条理由，会被串起来烧，烤猪，烤牛，烤狗，不寒而栗！所以我去超市的时候，经常尽量避免去鲜肉区。看着那些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猪牛羊肉，我就忍不住联想到假如人类有一天遇到更强大的敌人，比如外星人，人类是不是也是这个下场，那还不如赶紧死了，免得遭活罪，我不免生出立马跑路的冲动。
继续说猫咪，当我的女儿从城市回到陕西农村的时候，遛猫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只能在猫主人的威逼利诱下，猫猫才会暂时屈服一会，猫咪才能被不情不愿地摸几下，我还要不断提醒她哪里能摸哪里不能摸。众所周知猫咪可不是好性子，挠个大花脸可是猫咪最擅长的，其他时候她只能追着猫咪跑，那自然是追不上。
如果恰逢回去的时候是夏天，以前我们清闲有闲钱的时候就经常夏天回去，一为看望父母，二为躲在秦岭山脉的山旮旯里避暑。老家的白天虽然也热，可是晚上很凉爽，如果愿意移步几公里到山里，那更是舒服，比空调房里舒服一百倍，山间微风，自然凉意，自己就成了冰镇西瓜。有时候，屋子里待着无聊，我会和爱人带着娃，买些西瓜，备点烤肉，在山里享受火锅野餐，有那么几年回去，还会在水库里钓钓鱼，赏赏景。水波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当然得有雨的时候，不过深山处，无雨雾气也很大，野草、野藤蔓、芦苇上全是晶莹剔透，宛如珍珠的露水，它们一颗颗或镶嵌或悬挂，在大夏天里美不胜收。
这样的夏天，我会带着女儿加入到捉知了的大军中，不仅猫咪捉，村里捉的人很多，村民是为了炒着吃，或者卖，听说卖的非常贵，有人一晚上可以卖成千元。我们则完全是为了玩，捉到知了之后，女儿会让我给知了绑上绳子，绳子系在竹竿子上，女儿就开始以此逗猫，像渔夫垂钓一样，等猫咪靠近想吃的时候，突然又把竿子提起来，猫咪扑了个空，又伸出两爪，做直立装，意图强行吃到知了。女儿肯定不会让猫咪轻易得逞，往往就诱惑得猫咪跟着她一圈圈转悠，然后女儿就乐得呱呱大笑。不过有时候，女儿操作的并不完美，会出现猫咪一击得逞的情况，这时候女儿又会委屈地大哭。
所以，如果可以选择，我自然要做这样的猫咪，既享受了生活，还保有尊严，有时候还能在与人类的博弈当中让人类吃瘪，岂不美哉！
如果可以，当牛怎么样？
自然是不好，人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牛虽然以它的秉性让我敬重。它勤劳、踏实、任劳任怨，为人辛苦躬耕，从古代一直到现代。牛也一直是人夸赞的动物，可是夸赞有什么用呢？牛反而是我认为最可怜的动物，生前为人辛劳，没有快乐，只有劳作，死后还要被人津津有味地食用。看古装片最向往的是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不是看到飘飘若仙的古装美女，而是好汉们大碗饮酒，大碗吃牛肉，且听那一句“小二，再来两斤牛肉”。可怜的牛啊！
所以我自然不愿意当牛，美名有什么用？像诸葛亮一样赢得生前身后名，有什么用？鞠躬尽瘁也徒劳，但凡有可能，牛也该学学很多人类，做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多讲点实惠，哪怕用自己的笨力气换几天舒服日子也行啊。
可怜的牛从来没享过福啊！唯独有一个牛应该多少有点福气，那就是老子过函谷关骑的那只牛，虽然也是干的累活脏活，但毕竟侍候的是圣人老子。
看吧，有时候你的身价和你自己无关，倒和你身边的人有关，也许这就是鸡犬升天的另类诠释！
我们家也是养过牛的，我是有发言权滴。牛不怎么挑剔食物，小麦收割完以后坚硬的麦杆子它吃，玉米杆子也吃，只要切碎，随便配点草料它就吃的很满意。饿的时候也不像猪和羊一样喜欢乱叫，牛总是沉默着。每当我去给它喂食的时候，它总会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我至今都记得当它被卖掉的时候，它眼里的湿润和悲伤，也许这只牛到死都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养它，满田野，满山沟里给它割草，我对这只牛也充满了感情。我不想卖它，父母也不想，可不卖我和我哥没有钱交学费，可事实是即使卖了这只可怜的牛，我们也还是差交学费的钱。
想到牛，我又想到最近网上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大意是:“当利益无法均匀分配的时候，只能牺牲那个老实人的利益”，所以现在老实是种罪过，天大的罪过，要承担屈辱的时候，找老实人，要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候，却没有老实人的份，老实人变成了隐形人。
所以，你说我能当牛吗？你会愿意吗？
自然不能！可如今又有多少人正在做着牛，不辞辛劳，默默付出，苦自己受，好处别人享。这样的牛如果是一种身份，他的名字通常叫父母，如果是一种职业，通常叫老实的打工人。会磨洋工，会摸鱼，会偷奸耍滑的打工人不在其内。
所以我又该当什么呢？鸡鸭鹅？
和牛羊猪一个命运，只不过多了双翅膀，有时候可以自由地扑腾几下，还是人类圈养的食物，待宰的“羔羊”！所以鸡鸭鹅也算了。
那剩下的还有什么可以选择？马呢？
虽然有高头大马的美誉，龙马精神、马到成功的表扬，以及徐悲鸿画笔下的俊逸傲然，万马奔腾的雄壮气势，可再了不起，终逃不过被人骑乘，被人宰杀的命运。说到底，还是肉食，或者代步工具。
如果非得是个马，我想我愿意成为解放军跨下的一匹马，想必会得到尊重与厚待，还能随着解放军一起护佑我大中华，也算是圆了我今世不能实现的梦想。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虽然无缘去上，做匹战马驰骋疆场也是不错的选择。
羊呢？当羊怎么样？
我也养过羊，羊还算比较爱干净，对食物也还比较挑剔，也算能享点口福，而且也算是个会叫的孩子，一旦饿了就“咩咩”地叫个不停，人类还不好怠慢。
为了让耳朵不遭罪，为了睡眠不受损，要么我到山沟里采集点鲜嫩的青草或者折下树枝上的嫩叶喂它，要么只能把它牵到沟里，让它自由自在地在河滩和山坡上吃草，有时候羊还能吃到美味的野果，算是改善了一下生活。
可是羊的福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它的命运已经被上帝定了位，最终逃不过和牛马猪，鸡鸭鹅一样的悲惨下场。
被剥皮之后挂在商场，超市，狗市场的摊位上。
所以羊也不能当，我可以死，但我不想被宰杀，被命运今世屠宰已然不幸，来世更不愿意被曾经的自己屠杀。
留给我的选择已然不多了，我还能当个啥？真是头大如牛！
猴子吗？
好像也不能当，孙悟空这样的猴子尚且被如来玩弄在鼓掌之间，像我这样的“蛋白质”肯定要被人抓起来，沦为搞笑卖艺的小丑。正如我在唐城影视基地看到的猴子一样，骑单车，钻圈圈，驴打滚，不是戏子，比戏子还惨，私下里不知道要挨多少皮鞭，才有了现在的唱跳逗乐。
如果可以，我绝不当动物园里被圈羊的猴子，我不当城市里的猴子，都是玩物。我要当也当山野里的猴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哪怕没有孙悟空从生死簿划掉我的名字，哪怕有的时候食不果腹，可我毕竟是只自由的猴子，不再被规矩限制，不再为五斗米拿捏，不用为碎银几两典当梦想，不是吗？
这样的猴子多好:在林间嬉戏，在枝头跳跃，在河澗洗澡，晨起沐浴阳光，夜晚站在树头，迎着月亮“歌唱”。
猴子也不行，那老虎呢？狮子呢？
都是百兽之王，都威风八方，可我既不知道它们的人生乐趣，也不知道它们的生活习性，威风是威风，此生小人物当惯了，怕是胜任不了。比如统御四方，我连妻儿老小都照顾不好，比如奴役弱小，以我的爱心泛滥，估计对弱小下不了爪，也张不了口，非活活饿死不可，那就成笑话了，此生是笑话，来世亦笑话，岂不是大笑话。丢自己的面子不重要，不能丢了百兽之王的威名。
大熊猫怎么样？
大熊猫可是国宝，像村子里的小芳一样，温柔又善良，还又萌又漂亮。可以是可以，我倒是不排斥吃竹子，就是千万别把我当成礼物送给美国，为美国创造gdp，却要被虐待，想想就心伤，阿弥陀福，佛祖保佑，千万别当了熊猫送到美国。
那送到其他国家行不行？不去，虽然今世活的不怎么样，爱国主义精神我还是有的，即使变成熊猫我也不去欧盟，韩国，澳大利亚和日本。
你说对吧？哪怕做鬼也要做中国鬼，待在中国的土地上。
写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了，其他动物就不当了，不是不了解，就是配不上。
那蜜蜂蝴蝶这样的昆虫怎么样？
蜜蜂勤劳，采百花酿蜜，为谁辛苦为谁甜？又是老好人一个，这辈子好人当腻了，还是算了。
蝴蝶呢？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好像挺好的，又漂亮，又美丽，不过名声不太好，什么招蜂引蝶之类，而且我也不喜欢自己太艳丽，如果是个男蝴蝶，花枝招展的，想想也怪别扭。
其他昆虫更不考虑了，长相都奇丑，估计照镜子看到自己的样子会吓晕。
写到这里，猛然发现，好像凡是活物都不好当，算了，还是接着当人吧，尽管累的和狗差不多，但毕竟还不是狗！
毕竟作为高级动物，人类还可以获得更高级的快感，比如做成事情的成就感，帮助别人的成就感，爱与被爱的需要感！等等，为了找个继续当人的借口，我也是拼了！
实在是没得选了啊！
算了，就这样决定了，假如有来世，还是凑合当个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