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诗人荒塚日志自由诗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2018-10-10  本文已影响11人  第9戒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想走一段孤独崎岖的夜路,不辞辛苦,只为迎接,那夜尽天明时分的朝阳。

看那云海彤霞,红日东升,如同渴望绝境黑暗中的希望一般,借助远古神明的力量,乍破天光。

---

夜爬泰山的想法,源自很想历练一番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于是摒弃以往瞻前顾后的心理障碍,趁着腿脚未老,轻装简行,朝我心中的高山仰止出发。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下车以后,就近补充体力,吃下大份炒饭。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笑笑隔着手机屏幕的关心,伴我漫长乏味的车途,很久没有如此感动,那种被人担心安危的感觉。

我告诉笑笑,自己很OK!

虽然在去泰山的路上,因为坐车的方向,也曾迷茫求助,但我依然如愿到达目的地,然后买票进山。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打着光芒微弱的手电,拎着一根登山杖,茕茕独行。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这是一段漆黑无比的路程,心里多少有点害怕,担心走错了路,也怕误入深山老林。

甚至联想到了山魅精怪,直到看见光亮和行人商贩,才把那份恐惧驱散几分。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路上,行人走走停停,三三两两。

我虽不语,但总有人与我电光交汇之时,或在商贩灯光下面,相视而笑,也有与我,闲话搭讪的男男女女。

有个姐姐问我,是不是少数民族,让我错愕。

我报了祖籍,她却夸我的眼睛漂亮,像个新疆女孩,惹我忏愧直呼,化妆化的,化妆化的。

还有人问,是否一个人来的。

我点头承认。

他们夸我胆子好大,我只好心虚的说,其实也怕,不过是为,看眼日出罢了。

――

其实夜爬泰山的人,都是为了日出的盛名而来,奈何大家都说,这次怕是,无缘得见。

因为阴天,因为有雨。

我本不该多话,一路倒也反驳几次。

我说:虽然今天有雨,可是预报说了,明天很晴,日出,应该可以看见。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执着什么?

而且非要说出口去,登高的疲累微冷,让我无心顾暇,潜意识层面的东西,只是照着前面的几步阶梯,勇往直前。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路上经过老奶奶的庙,一个又高又帅,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进来磕头许愿。

我反问他,要不要钱?

他笑着对我说,磕头是不要钱的,并且招呼我进来。

我进去以后,放下登山杖,卸下背包,虔诚的拜完就走,过程中,不论那个工作人员问我什么,没有接话一句。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绕过庙宇往前,走着走着,再次陷入慌张。

这是一段漆黑又窄的小路,四周无人,当时已经夜深,风开始变冷,让我差点哭了起来,频频怀疑走错了路。

好在没哭鼻子,继续摸索走着,累了坐在河边的栏杆上休息,欣赏远处灯火楼阁的美丽,点燃一支香烟,安抚自己的恐惧心理,怎么也能辟点邪吧――从来不知,自己也会迷信至此。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这段路走的非常迷茫,耳机放着激昂音乐,手持登山杖,打着手电,走的很慢,也很犹豫。

有时坐在路边,喝一口水,抽一支烟,打开手机盯着屏幕,却是无人可话。

我被孤独包围,甚至很想,身边有伴相陪。

――

不知不觉,已到中天门了。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看到了人群和光,如同失群的羔羊,找到了团伙。

我开始欣喜的拍照留念,也变得主动起来,开口向人问路咨询,也会默默跟在别人后面,生怕再次落单。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可惜我的脚程太慢,总是被人甩到后面,然后再次进入,漆黑无人之境。

有时感到特别无助,打开手机,看到未接来电,回拨过去,报了平安,因为有人说话,让我心安!

后来起了夜风,当时感觉很冷,我披上雨衣防风,吃了一个卤蛋,歇了很久,再次前行。

――

这条路真是又黑又长,我怕手机没电,于是关机,四周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风声,不知走了多久。

当时的我,力尽筋疲。

靠在山阶的护栏边上抽烟,突然迎面过来两个身影,不停用手电的光照我,晃得我有点反感。

二人路过我的身边,是俩年轻的异性!

一个青年问我,游客还是工作人员。

我说游客。

他说,看我穿着雨衣,以为我是工作人员,并且想要找我借火。

又说自己进山,过安检时,火机被没收了。

听着不信,我说自己过安检的时候,没人没收东西。

他说,可能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没有被检查吧。

然后,他俩坐在我的旁边,开始跟我搭讪闲聊。

知道我是自己来的,就说不如结伴而行,刚巧我也害怕落单,感觉俩人说话还算中听,于是我们三人一起上山,当时已经快要走上十八盘了。

路上他们给我买了瓶水,但我怕有(毒),所以不敢喝,直到最后,实在累到不行,有人给我拧开递来,我才不好不接的喝了几口。

那瓶脉动的味道很怪,一喝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脉动,于是我又开始担心,里面有(毒)的问题。

虽然我也知道,这种几率很小,而且有点小人之心,不过孤身在外,总是忍不住的,多加防备几分。

后来递给我烟的时候,我也不接,说是比较习惯,自己包里那款。

他们邀请我去济南,我说济南全都看过了。

还邀请去,泰安其他地方游玩,我也只说爬完泰山,就会回家工作――我撒了谎,因为我根本没有工作。

――

不知为何,开始讨厌他们。

没人的时候,希望有伴,等到真正结了伙,又感觉特别别扭,路上他们问我吃不吃东西,需不需要大衣等等,让我很想逃离。

我说累的没有胃口,有雨衣防风不是很冷,但是心理已经暗中计划,怎么分道扬镳。

――

我们到了十八盘的时候,下起零星小雨。

我说自己恐高,想要慢点上去,让他俩先走。

他俩就说,前面等我。

我说不用,因为我会上去的很慢很慢,于是二人让我小心,消失在我眼前的迷雾里。

我独自坐在雨中湿阶,休息很久很久,等到觉得自己的体力,还有时间都差不多了,这才继续攀爬而上。

――

我是嘴里叼着手电,一手抓着铁栏,一手撑着登山杖,逞强爬上去的。

当时总是觉得,背后就是悬崖,但又忍不住好奇,回头去看。

胆怯的回头看过一次,是灰白色浓雾,氤氲在漆黑风雨里。

前路也是灰白色的浓雾,微弱的手电之光,只能照亮几步台阶的地方。

突然有了勇气,做人不如就像此刻这般,走好当下的几步路算了,尤其是在置身模糊的时刻。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赋上七绝一首:

云峰叠瘴多陡险,徒步攀登二九盘。

路远道难风雨暗,从此无意恋江南。

――

身边也有行人路过,我才发现,自己与他们,没有差了多少。

因为有人牟足了劲跑在前面,但是歇息的时候,还是会被后来者追上。

有人慢慢吞吞,也未必就会被拉开很远,就比如我,周围还会频频出现,之前看到的一些人群。

还发现了,其实不论男女,体力相差都不太大,歇行的进程,也差不了太多。

在这条山道上,无一不喊疲累,是啊,众人多是肉骨凡胎,天赋异禀的终究少数,且还轻易不得人见。

――

我想着心事,踩着湿滑的路,机械式的攀爬,有了寒风冷雨的逼迫,让我不敢停顿,生怕发热的体温冷却下来。

风大的时候,会把我的雨衣,从后到前掀飞,遮住视线,脖子里的脑袋,像花中的蕊。

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我都心惊肉跳,生怕脚下一滑,或则踏空,而后滚入万丈深渊。

耳边响起广播女音,说是到了十八盘的最后一盘时,暴雨突袭。

顾不得手上的铁栏湿冷刺骨,脚下的阶梯陡峭可怖,只能一步一步的向上,没有退路,哪怕已吓得发抖。

――

上了南天门后,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立在大雨里粗重喘气,心有余悸刚才的惊险。

直到周围很多手电照我,我才发现,已经被人围观。

有人问我,为何我的雨衣,跟他们的不一样,上面有个帽子。

还问我是自带,还是买的。

我说自己带的。

有个姐姐夸我,戴着帽子特别好看。其实我也知道,当时已经被淋成落汤鸡,冻成了狗,也花了妆,肯定丑爆了!

――

我循着天街的灯火而去,走到一家10元自助早餐门口,推门而入。

顿时,好多披着军大衣的人,都看向我,让我瞬间僵化,陷入懵圈状态,浑身上下,都在不知所措。

老板开口询问,休息还是吃饭。吃饭10块,休息20。

我说吃饭。

他说等会饭就好了,不过吃完就得出去。

我说,好的。

他说,那你交钱吧!

我这才动了起来,掏出10块给他。

然后傻站当场,尴尬异常!

有个姐姐,招呼我脱了雨衣坐下。

我照做的同时,因为雨衣滴答了人家一地的水,而感到羞愧。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我问姐姐,这里可以租军大衣吗?

她说隔壁就有,还特意笑着问我:需要我去给你拿过来吗?

有种被她调戏的错觉,立刻腼腆的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

――

租了大衣回来,穿上暖和的绝对不是一点半点,但是身上也被淋湿,所以那股冷劲,一直没消。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喝了两碗热汤,随便吃了几口油条面包,我就对着姐姐道了谢谢,火速离开了那家店里。

――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但是山风特别凌冽,大衣的长度,盖不住小腿,当时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了小腿上面,口中不停的直呼:好冷,好冷。

路过一间庙时,有人叫我:过来坐吧,人多暖和。

我看见庙下,有群穿着军大衣的男男女女,他们坐在庙前的红毯上,抱团取暖。

我很乐意的加入其中,可能因为性别的关系,他们给我留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左右前方都有人挡风,我缩头窝在那里,冷得牙齿打颤。

他们在聊,这趟白来,因为不会有日出了,我和他们一起失望着,陷入自己的思绪。

还想起了“路有冻死骨”的诗句,觉得自己像个孤苦无依的小叫花子,蜷缩在破庙里面,冷得奄奄一息,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美丑形象,在大自然的摧残下,顷刻崩溃。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当然,我也不会真的,靠到谁的身上取暖,瞌睡朦胧间,我只记得,不停用大衣裹着腿,但是怎么也裹不住,风来的时候,冷的简直要命。

――

直到人有叫我:醒醒,走,我们看日出去。

我才慢慢起来,背上包包,跟在他们后面。

有个大叔特意等我,雾霾昏暗间,看不清人脸,我也不会用手电,去刻意照谁的容貌。

他说:今天估计不会有日出了。

我说:那还去看什么?

他说:来都来了,只能碰碰运气。

像是自我安慰,明知不会出现奇迹,但是事到临头,总想再试一试。

“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是个晴天,一定会有日出的,我就是为了日出而来的。”

一定是我被冻得脑子秀逗,才会跟个陌生人说这些话,人家哪会管我,为何而来。

有人接我的话:来了三次,也没看到日出,何况今天还下了大雨,雾霾都未必能够散去。

我说:我相信我的运气。

说完,听见前面大叔毫无恶意的笑话:你这小孩真有意思。

突然特别生气,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我还是故意放慢脚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

我开始一个人跟随人流,朝着日观峰走,当到达地方的时候,突然发挥争强好胜的精神,抢占到了绝佳的位置等候。

――

世间最好听的声音,不是燕子在梁间的呢喃,而是男女之间的情话。

此刻我的旁边,正在上演这样一出戏码,让我深感,所言不虚。

女人被男人用大衣包裹在怀,旁若无人的说着蜜语甜言,说不上喜恶,倒让冻得双腿打颤的我,好生羡慕一把。

男人不停的讲着故事,好听温柔的笑话,逗得女人咯咯直笑。

当时我想,如果有天,孤绝寒冷之时,有人也用这样的话来温,绝对不会在意,是真是假,因为有,是胜与无的。

――

在等日出的时候,身后喧闹不止,一阵阵呼喊和叹息,都被天空的阴晴掌握。

一个多小时后,日出云海,众人齐呼。

有人说,是佛光。

有人说,是海市蜃楼!

还有人说,有日出的时候,没有云海,有云海的时候,没有日出,而我们都是幸运的人,风雨过后,还能看到日出云海,不虚此行!

我想,每个夜爬泰山的人,都是为了日出的盛名而来,而且每个人眼里的日出,也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

那一刻,我的眼里,看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迹。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赋诗七绝一首

红霞万丈云海涌,乍破天光旭出彤。

烈烈秋风吹倦冷,孑然独立日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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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日出,迷雾散尽,天地明亮,青山如洗。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赋诗七绝一首

万壑千岩满目青,身临绝顶俯山亭。

纵然立在至高处,不舍相思比露轻。

――

我去卫生间里卸妆重画,换了橙色口红,去拍照留念。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庙门已经大开,供人香拜。

可惜我带去的香,已经坏在上山的路上,但仍不顾疲劳脚痛,虔诚的磕头许愿。

我的愿望非常简单,希望借助远古神明的力量,驱散心中阴霾,积极乐观的完成自己的人间游历。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赋诗七绝一首

山绕天街虔客行,碧霞祠中一事求。

来年心愿能逢酒,他日还香谢三秋。

――

拜完神明,就退了大衣下山,乍然脱下温暖,更感山风冷厉。

我在南天门前往下看去,腿软头晕,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上来的。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赋诗七绝一首

行至穷途君不见,南天门下赏千峦。

虔诚跪遍天神庙,怜我一生爱北山。

――

其实我很恐高,下去没几步的时候,突然不敢动了,蹲在台阶上,把头埋入膝盖,小声哭了起来。

有游客笑我胆小,也有个姐姐,问我还好吗?

我挂着泪水,跟她说,自己真的很怕。

她把我扶了起来,拉我一起,下了最高最陡的那段路程。

后来我就与她道别独行,此时才感觉到,自己已经累得不行,双腿就像废掉一般,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火炭刀尖。

――

我负重忍痛咬牙,边走边拍路过的风景,不忘感叹一下苍天造物,钟灵神秀,顺便带了一块石头离开。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赋诗七绝一首

性本丘山喜自由,不羁尘世爱清幽。

歇时闲听石流水,最是知音不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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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归心似箭,疲累不堪,寒侵骨血,用热水冲一个多小时,也没暖和过来,暖床厚被软枕,喝了热汤,吃药睡下。

夜爬泰山,风雨朝阳

今天还是没有好转,添了咳嗽,哪哪都疼,但是我不后悔,这趟泰山之行,反让心情,变得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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