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河山待后生(2)
——读《四世同堂》
读完原著已一月有余,但此时轻轻想起,小说中形象生动、个性鲜明的人物便即刻跃然浮现,或面色凝重,或强颜欢笑,或意气风发,或紧锁双眉……
平静的生活里,各人有各人的位置,各人有各的脾气,亦各有各的生活。喜欢的,常常走近,对坐成双,两看不厌;不喜欢的,闭门不见,相视无睹。
国家危难时,不同的思想有着不同的决定,不同的性格有了不同的选择,命运的波澜亦随之漾起不同的层叠。喜欢与不喜欢的,都笼罩在被撕扯、被监禁、被剥夺的压迫之中,不具自主、不居自由。
小羊圈里的七户人家,各有其所。一条胡同,彼此同进同出,彼此陌生着过去又熟悉现在,却又陌生着未来。
一号钱家为书香门第,钱诗人本为笔墨生,好静无求,足不出户。当国难降临,他的两个儿子奋勇而上,替国捐躯。老人自己也因儿子们的“罪行”,遭受毒打的折磨,在看清了日强的歹面后,毅然弃笔投戎,以自己的精神崛起顽强地战斗在最危险的地方,成为北京城首屈一指的钢铁战士。
二号李四爷家,二老忠厚老实,热心活络。李四爷一辈子操心邻里之事,谁家有事儿都由他出面周全,特别像钱家落难,及小崔、天佑的离去,都有老两口忙前忙后的身影。在被选为里长后,遭人误解饱受唾骂,因被打还手反被日本兵群殴致死。
三号冠家,几乎纯粹的亲日派,冠晓荷的软弱、大赤包的强悍、二女儿招娣的堕落于其内,“几乎”之外的则是大女儿高弟和姨太尤桐芳尚心怀正义。亲日叛国的冠氏夫妇为虎作伥,自掘坟墓,而招弟最终也命殒黄泉。尤桐芳刚刚被激起准备战斗的星火,就为日本人乱杀而死。高弟因为坚持与家人陌路的思想,于是必然踏上战斗的路程。
四号杂院里,拉车的小崔、剃头的孙七以及六号的相声方六,带着刺杀日本官的重犯、携带传染病毒的传播源、言不应时的妄论罪,离开人世。四号里背着留声机四窜的程长顺,是马老太太养大的外孙子,一切言听计从于姥姥,平淡地娶了小崔的妻,生了自己的儿子。
七号里,刘鹏匠在祁家大少爷的劝说下远走他乡,投入抗敌的洪流。唱戏拉琴的小文夫妇走进后,兀自沉浸在戏曲的世界里,不关世事,在为日本人的演出中被打死。后住进的丁约翰,崇洋媚外,本为英国效忠,后因英国失势,成了小羊圈的新里长。
巷尾住着只懂研究没有骨气的牛教授,当上了日伪的教育局局长,后来生死不知,印象不深。
小说的核心人物,主人公祁家住在五号。先说说祁家的男人们。
祁老太爷年近八十,从晚清亡、民国乱到日强侵,一生饱尝国难,但求安度晚年,却承受了双重白发送黑发人的打击。
儿子祁天佑已过天命之年,一个本分诚实的生意人,压抑于“被经商”,冤枉入狱,不堪日强凌辱投河自尽。
长孙祁瑞宣为英语教员,为孝顺长辈、照顾老小,无奈选择“逃避”,在苟活中责备自己、痛恨自己,后借助课堂隐隐传播保家卫国的思想,打响了没有硝烟的战斗。
老二瑞峰游手好闲,对老婆屈从无度,只顾自己不念亲情,替日本人做了教育局科长,后被逮捕杀死。
老三瑞权年轻果敢,冲破束缚,在战斗的磨砺中成熟、成长,着墨不多,却一直在情节中,成功担当了结束恶魔的清道夫。
天佑太太病殃殃的身子骨,却顽强地熬过了一个个冬天。长孙媳韵梅,虽为媒妁之娶,却玲珑地成就了“妻”“媳”的角色,也是祁家人所喜爱的有能力的真管家婆。
小顺子和小妞子是四世同堂的第四代。兄长顺子是男孩,做为香火传承,挺过了断粮的灾难,而女儿妞子因不能下咽不该人吃的面儿,瘦成了皮包骨的身子架不住疾病的袭扰,在抗战胜利的那一天消魂散尽。
小羊圈以外,与祁家常往的常二爷,因无缘被日本人罚跪,屈辱而死。金三爷为了利益,断了自己的财路,还把亲家钱诗人和外孙送进了牢狱。
蓝东阳的大黄牙与冠家密切来往,互惠互利,为自保陷害冠家。他娶了瑞峰的媳妇胖橘子,却控制钱物,最终在病榻上被胖橘子遗弃,因为忠诚于大日本而去了日本,也因为这一次到达随着原子弹化成了灰烬。
当然,还有为了养活八个孩子为日本人干活又自责痛苦吸了毒的钱家小舅子,还有本为庸医,却被大赤包所欣赏的高某某(一时没想起来),还有被瑞轩劝服的被革职的白巡长……人物众多,不一一描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