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食物的斗争(一)
今天有点想聊聊关于「食物」的事儿。
「食物」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愉悦程度,大概只能用微醺时候的飘飘然来媲美了。对我来说,大街小巷地踩点各家饭馆儿应该可以是我to do list上永远的第一名。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食物」对我来说,像是一个手段。
或者,换句话说,它不是“像是一个手段”,而是“就是一个手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食物于我的意义是:它既可以抚慰人心,也可以用之以报复自己。当我意识到这件事儿的时候,我发现「食物」在给我带来愉悦的同时,我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隐藏的痛苦之中。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吃也吃不饱。这种饱,很难用躯体感受去言明,而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即使在身体已经完全进入饱腹的状态下,我仍然觉得整个人都处于「填不满」的状态之中。这种时候,进食于我而言的意义便是「填满」自己的缺口。这个缺口就像是一个住着塞壬的无底洞,引诱着我往里面跳,却一直无法踩到底,也不知道我真正想要去填满的是什么东西。正因为不知道,才选择了最舒适且最熟悉的手段——吃来试图找到对的路。然而,食物无意,而人有识。
在意识到自己与食物的「斗争」之后,我仿佛拉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就像所有与食物斗争的同仁们一样,催吐也是我的武器之一。在食物填满整个肚子,充满食物的肚子又变得空荡之后,我所能体验到的轻松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就像是整个人生从肩上挪开瞬间的轻盈感,食物带给我的满足渐渐变成了这种轻松带给我的满足。而与此同时到达我身边的是这种轻松与痛苦的交替出现。在这个略变态的过程中,我从满足到负疚,从负疚到安心,我不仅抚慰了空虚的胃,而且似乎找到了自己「掌控」食物的手段。最后,我不得不痛苦地问自己:那么,「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我来说,这是一件令我痴迷的事情,而它同时也给我带来无尽的挣扎和痛苦。当我意识到它变成我安抚和报复自己的手段,我也意识到了我对它看似“成功掌控”的失控。它不是一件好事儿,但好的在于自己能意识到「手段」的意义。这是我和食物的第一次交锋。无法定论说最后谁赢得了这场比赛,但这似敌非友的关系仿佛成为了另一个靠近自己的手段。
也许,到有一天我能回答“我爱它,亦憎恶它”的原因,也能不避讳地去谈及「手段」的意义,大约这场战役才算是我真正得胜。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