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见我，却依然温暖如初（十四）
第十四章攀蟾折桂终有时
高考前的那个晚上，师语给阮一丹打了个电话，无非就是加油打气之类的。挂断之后，她坐在电话旁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心情忐忑地拨通了那串已经记下来的号码。因为秦向阳，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终极纠结者，既希望对方能够接听电话，又害怕电话那端真的有人回应，只是怯懦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就在电话接通响了一声之后，师语把它给挂掉了。
半个月过去了，她和秦向阳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任何缓和。师语不确定秦向阳是否愿意接自己的电话，本来她想的是哪怕自取其辱，也要在高考前和他讲和，可最终她还是缩进了龟壳里面。
秦向阳是她这么多年校园生活中除却阮一丹之外，唯一给她阳光，给她温暖的人，可就是她的任性冲动和口不择言让她失去了这份温暖，虽然他曾在艾河边说会跟她讲话全是因为阮一丹的关系，可即便如此，也好过完全把她当成陌生人。
“阿语，坐在那儿发什么呆呀，赶紧收拾收拾早点睡，这样才能养足了精神。”
“爸，我正打算回房呢，您怎么还没睡啊？”
“口渴了，出来喝点水，阿语，刚才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跟厂里请了假，明天陪你去考试。”
“哎呀，爸，您又不是我的书童，而且我也不是上京赶考，您明天还是去上班吧。”
师顺达被师语给逗乐了：“瞧你这孩子说的，这要搁在古代，你明天就是上京赶考。”
“爸，真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人了，哪还需要人陪啊。”
“可别的考生都有家长陪呀？”
“他们那是不自信的表现，你女儿我可自信着呢，您就把心装到肚子里吧！”师语调皮地朝师顺达做了个鬼脸。
“这毕竟是你的人生大事，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不是他不相信女儿的实力，只是担心像中考一样又出个什么意外。
“爸，真不用您陪，天气这么热，要是您在外面站着等两个多小时，那我肯定会分心的，所以拜托您还是去上班吧，晚上回家了再告诉您我的好消息。”
看来阿语是铁了心不让他跟着去了：“真的不用我陪吗？”
师语很郑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不用。”
“那好吧，你明天照顾好自己。”师顺达本来是个挺有原则的人，可只要一碰上儿女的事，他就只有妥协的份。
“知道了，爸，那我先回房间了，您也早点睡啊。”她看了一眼师顺达手中的茶杯，接着说道：“爸，晚上少喝点茶，不然影响睡眠。”
“嗯，就喝了一点点，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师语起身经过电话时停留了几秒，电话一直没响。
虽然这些天因为秦向阳和关平的事把师语弄得精神恍惚，不过一上考场看到试卷，她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这两天考试进行的异常顺利，甚至平时需要花半小时来做的题，在考场上只用十来分钟就搞定了，或许是因为高度紧张的精神致使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也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晚上她睡得好，并没有像其他考生一样有失眠的状况发生，原本她想的是如果真失眠的话，那就按老高的意外事件来处理——适当地喝两杯酒，没想到她一觉到天亮。
高考结束没过多少天，成绩就出来了，师语毫不犹豫地把华大的法学作为了第一志愿。
“喂，阿语，是我。”师语刚把晚饭做好，阮一丹的电话就来了。
“嗯，听出来了。”
“阿语，你的志愿报好了吗？是华大还是秦大？”
“报好了，第一志愿是华大的法学。”
“太好了，阿语，以你的成绩肯定会被录取的。”
“你和秦向阳的报好了吗？”
“可别说了，之前明明说好一起报秦大的，可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我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好不容易接了电话，也只跟我说再等等，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我这两天也快被老高给逼疯了，她坚持让我报S市的学校，不过我的未来秦向阳做主，夫唱妇随嘛，他去哪我就去哪，对了，他今天还问我你报了哪个学校，不过我让他自己去问你，因为就在刚才之前我也不确定你会报哪所。”
秦向阳怎么会问她报哪儿的学校？他连话都懒得跟她说，又怎么会关心她的事？或许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师语安慰阮一丹道：“阮阮，你也再好好想想，这毕竟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慢慢考虑是没错的。不过，说真的，秦向阳真是有够聪明的，只学了一年竟然就能够考出那样的好成绩，再多考个七八分就和你持平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阿语，你可别忘了，严格算起来，你才是被秦向阳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啊，因为你给他补课的时间可是远远超过了我呀，我顶多算是他名义上的师父。”
“谁叫班长大人您总是无比的忙呢，也就只有我是大闲人一个呀，看到秦向阳能考这么好的成绩，我也是真心为他高兴，不过，阮阮，你这次可没有发挥正常水准啊，按照你以往的实力来说，二中是没有人能够将你拉下神坛的，这次考试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没有，只是考试那几个晚上没睡好，所以第二天上考场没精神，话说回来，能够被我的好姐妹拉下神坛，我也心甘情愿。”
“在我心里，你真的一直是最棒的。”这是师语的肺腑之言。
“阿语，你真的不用再安慰我了，其实现在这个成绩对我来说正好，真要像你一样比秦向阳高二三十分，那我填报志愿时岂不得纠结而死？”
师语沉默了几秒钟后，犹豫着问道：“阮阮，你真的那么喜欢秦向阳吗？”
“嗯，很喜欢，可我总觉得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好哥们，虽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他从来不会主动牵我的手，更别说是亲我了。”
电话那端传来阮一丹十分落寞的声音，对她刚说的这些，师语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了，因为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时，秦向阳从来不会对阮一丹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哪怕是情侣间最平常的牵手，她都没见过，他们两个完全不是正常男女朋友该有的相处模式，所以他们谈恋爱接近一年都没被别人察觉。
此时的师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阮一丹了，无论她现在说任何安慰的话，师语都觉得自个儿虚伪甚至恶心，因为她刚刚听到阮一丹说秦向阳只是拿她当哥们时，她的内心竟然有一丝窃喜，如果真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和阮一丹在秦向阳心里的身份地位相差不多，至少他也拿她当朋友看，而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沾亲带故？
“喂，阿语？你还在电话旁边吗？怎么不说话了？”
师语混乱的思绪被电话那头阮一丹的声音给打断了，她急忙说道：“我在，刚才走神了，你刚说什么？”
“嘿嘿，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阿语难道是思春了不成？我可很少见你像刚才一样走神啊？”
师语这边满脸通红，幸好只是在打电话：“你胡扯个什么鬼啊？”
“啊呀呀，不会真被我给说中了吧？你现在是不是脸红得跟猪肝一样？”
“会不会说话呀，你的才跟猪肝一样，还有事没？有事说事，没事我挂电话了。”
“哎，先等等，还有一件正事没说呢，下星期三咱们班聚餐，你可不能不去啊？”
“阮阮，我有事，可能去不了，你到时玩得开心点啊！”
“又来这一套，你想糊弄我好歹换个像样点的托词嘛，每次不想出去就说你有事，试都考完了，请问你还能有什么事啊，再说了，你不去我开心个什么劲啊？”
“可我真的不想去，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师语这次是真的不想去，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她怕遇到秦向阳。
“好阿语，去嘛去嘛，你和秦向阳都不去，我一个人待在那儿肯定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等等，你刚说秦向阳他不去吗？”这怎么可能呢，那样的场合怎么可能少得了秦向阳？
“嗯，他说下星期三他有事去不了。”
“可是，阮阮，我真的是不想去啊！”
“阿语，以前的活动你不去就算了，可这都是咱们班最后一次聚会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求你啦，去吧，嗯？我知道你没别的事。”
师语听她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随即一想自己正在打电话，她便回了一句：“那好吧。”
“真的答应了啊，等地点定好了我再通知你，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再没别的事了，先挂电话了啊，省得你又反悔。”
还没等师语说再见，阮一丹那边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讲完之后便把电话给挂了，仿佛真怕她会反悔似的。
师语想这下真的是不得不去了，只是但愿秦向阳不要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