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邮电大学

老灯塔

2018-03-03  本文已影响9人  3c呀

文/李泽锴

以前每天上下学都会路过一座灯塔。

小城不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学校和家的连线上有那么一座落成不知多少年的灯塔,白柱,蓝顶,嵌几盏射灯,下面是一个转盘路岔口,如是而已。和广袤苍茫的东北平原上众多小城一样,经济发展并不一定会给城市带来日新月异的变化,老灯塔因其悠长的年岁,俨然成了当地的地标建筑。

“师傅,我到灯塔。”

“好嘞!”

以前上下学的时候,灯塔是必经之路。小城里没有彻夜不灭的霓虹,夜空深邃,灯塔的光也能够照亮一方天地。每到冬日,灯塔总是开到天亮。赶上下大雪的时候,走在风雪里的人们是不好睁眼的,望向灯塔澄黄的光,雪仿佛被困在其中如雪球般宁静,风也不再肆虐,不再难为辛苦赶路的人们。

一起上下学的老友是个很特别的人,不苟言笑。到了各自的家门口便自动脱离只有两个人的队伍,不会打招呼也没有再见。但其实我们很清楚并庆幸在每日众多的心力交猝和头晕脑胀之中有那么一段时间,只是目中无人且理直气壮地走着,哪怕灯塔的光打在脸上也不用说话与思考亦不需要挤出费力的微笑,这是留给各自的“独处”。散场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说到底时至今日我仍然不敢确认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确实,很默契。

学生时代总是很彷徨,如果说古井无波的生活中尚有一丝令人清楚自己存在于世的情感,莫过于对心爱姑娘的欢喜。碰巧,她也要路过灯塔。喜欢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她出现在灯塔下的时候,我记住的不仅仅是温柔灯火下长发绕指的样子,还有路边的松树和书店橱窗里一摞摞的练习册以及无言伫立眼看着人来人往的灯塔。我曾见过她的手。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柔若无骨却偏偏温柔到可以为我挡住眼前一切的晦暗,翻覆间驱走麻木,留下灯塔洒下的柔和的光如涟涟之水般将我包围,将穷冬烈风解冻,盛放的是满满的春意盎然。

就这样,灯塔下上演着我全部生活忙碌又平淡的点点滴滴,它看在眼里,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其实不仅是我,小城不大,但是在我不知道的某时某刻,灯塔下面是不是会有和我一样的普通人又在上演着某一出悲欢离合,也许是恋人诀别,也许是旧友重逢,也许……是的,灯塔的下面,是岔路口。

寒假归家,再过灯塔,看到的是一片空地。姥姥说是城市改造。一霎的怅然之后便再难泛起波澜,那段日子早已逝去,灯塔陪着我的记忆尘封也未尝不是好事,说到底,人终究是要往前看。

只是我偶尔还会哼起那时给班主任写的歌。

“老于头儿,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你说这三年,就这样吧,还有三年……”

灯塔如乡,乡亦灯塔。而今远在他乡的我,做着关于灯塔关于故乡的梦,梦见大地苍莽,故人依旧,我亦古道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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