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考记（二）

今天，会考第二天。太阳依旧很懒。照例摸黑，携着大美重走老路。鞋跟，今日怎地清脆得，不同寻常。低头一瞧，许是昨日百米冲刺，亦或长途奔袭，我那亲爱的鞋跟底竟壮烈牺牲了。

惮于小芹的严威，只得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加快脚步。大美不似往日健步如飞，何也？原来我们可爱的，强壮的大美，竟弱不禁风，冻病了。真是大树欲倾，小鸟折翼，冷风嗖嗖。

许是第二天，进场稍迟，人们较为优游轻闲。几个学生，散落在路边说笑。大美一声断喝，到老地方，歪脖树下。学生尾随其后，未见小芹丰腴的倩影。显然一派详和安宁景象。吾心甚为轻快。

未几，鸾驾遥临。小芹整队点名，向大美索要名单。大美一拍脑门，忘了。我忙叫道，叫给我不给我，给我的话，我代大美挨训。逗得小芹无从发火。大美见状，飞车取单。

说时迟，那是快，从车内忽然钻出，一个聪明绝顶睿智的脑瓜～马克是也。他手扬名单，冲我们微笑。小芹气运丹田，中气十足，一嗓既出，千米之外，大美闻声而返。

上天垂爱，今天一切顺利。悠悠然，隔岸作壁上观。

一家长，急匆匆送来准考证，二中一踩高跟鞋女老师，小跑而去。

一出租车急驰而至，下一生，怪而又上一生。上车者，走错考场矣，幸而有车恰来，幸矣。

无独有偶，一母女骑车而至，至而又去，亦走错考场矣。

最后十分钟，一家长送学生，掏钱屡掏不出，此生未吃饭，掏钱买煎饼吃。大将之大战在即，亦不过如此矣。

种种不一而足。

二中同行，施施然而至，我们亦过河相迎。握着同志的手，百感交集。其场面似朱毛井冈会师，同战壕并肩作战的滋味，只有彼此能体会。

上来亦问周安可来？周安曾是他们学生，后转至我校。周安，即昨儿玩飞车的，既不周全，又不安生者是也。两校老师胜利会师后，即刻召开了表彰周大侠英雄事迹大会。你说周安很爱回答老师的话语，而非问题。周安同学睡眠很好，尤其早读和午后第一节课，寝室室友，叫而不醒。我说周安移驾三中，谈锋仍健且愈来愈有创意。床铺脏土不扫，极爱干净，哭而回家，母领而换宿舍，明知只能去女生宿舍，咬定信念不放松。

说完共同的高足，谈兴正浓，怎么也摁不住那股滔滔不绝的热情。又说起水深火热的峥嵘岁月。

你说一女生第一场快结束时，才姗姗来迟。此女生优雅气质，由来已久。我说不练成身手，就不要上讲台，后三排趴成一片，老师边讲课，边使用葵花点穴手，专点学生睡穴。边上课边用狮子吼功，震聋发聩，惊醒梦中人。发功过后，得用道家内家心法，修复严重内伤。（不在工伤之列)

你说走错考场是把51竟能看成57，我说把实验听成新实验。上课神游太虚已久，这算什么！

你说丢准考证，丢身份证，丢到考场，丢到路上，丢到家里不要惊讶。我说刚补办又丢也不稀奇！

真是话逢知己千句少，时短情意长。同是学生受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悦同志之情话，乐交谈以消忧。旁人告余以鞋坏，将有事于转场。

青山常在，绿水常流，瑟瑟风中，就此别过。

他日有缘，考场外，寒风中，歪脖树下，再相见，迎风言欢，意何如？

鉴于运动战的实际需要，我回家蹬了双运动鞋以备实用。

转场时，我前面带路。这次我如履平地，老步如飞。后面小孩，气喘吁吁，直呼太累。

气盛者，欲越而前行，我腾挪肥笨之身躯，当仁不让。大喝敢超老师，看没看见，前面有车危险。几生吐舌而后。一个箭步，扒啦前四女生，人家回应，一中的。一中的咋啦，不怕车呀。后面学生哈哈大笑，老师真可爱！

过马路时，有人伺机想溜出革命队伍，被我及时逮住，擒了回来。孙猴子想逃出如来佛掌心，休想！

此间不时迂回到队尾，督促他们快速通过危险地段。

一路东跑西颠，说说笑笑到了考场。

目送他们跑进大门，万事大吉！

正想溜走，一考场主考，手扬身份证问，谁是二中老师？谁是二中老师？

这又是哪个心宽的学生出么蛾子了？

这倒提醒了我：二中那位，可爱可敬的，女老师的高跟鞋，命运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