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沟——我的军旅生涯
每每想起那一汪水,我的心都静止了。 每次呆在她身旁我的心就静如止水了,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什麽?很奇怪的感觉。一年后有消息传来那汪水被填埋了,从另一处有细流流过,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忧愁而悲伤... ... 前一阵子又有好友提起我所爱恋的那汪水,感觉那是我心路的愫结。其实那汪水平淡得没人注意,是一支地下水流,在离营地半公里处的低洼处汇集形成,面积不大约一平米,周围有大石环绕,看不出从何处流入也不太能看出从何处流出去,那是我洗衣之处,其碱性大,不可饮用,每日缓缓地流淌着,绿绿的深深的不知有多深... ... 新疆托克逊县--甘沟,在四面环山的谷沟里偶等好像坐井观天的青蛙,每天只见天亮不见太阳,只见天黑不见月亮。白天里十分炎热,活动板房里呆不住,就常在厨房里帮厨,晚上又如同进入秋冬之际,盖着好厚的被子蜷缩着。这里不通电,我们是自己发电的,所以晚上十点左右就要熄灯了,四周一片漆黑。我们的营房建在一个大坡上,正对着大门的是活动板房,两面是帐篷,一面是搭建的饭堂,板房后面是甘沟里唯一的一座巨大的土山,据说唐玄奘取经途经于此,在这山上的洞内休息了一夜从而成为受到保护的文物,曾有考古队员再次勘探。闲时曾爬上去瞭望了瞭望,光秃秃的,毫无生趣。 一周去一趟托克逊县购蔬菜,干粮是我的快乐事,因为可以住在县城宾馆享受空调,虽然经常不是被热醒就是被冻醒,我们也开心。每天吃着腐竹、海带生活也十分惬意。一天“逛街”回来的第二天中午,天气暖融融的,正是适合睡个美觉的天气,熟睡中的我们被剧烈的敲门声给吓醒,还未等缓过神来,我们的活动板房的门已被跺开,就听见外面有几个人在喊发洪水了,快救... ...我冲了出去,在大门下三四十米处洪水就那么汹涌的奔腾而来,浪高据说有两三米,对面高山上有友邻单位的人员走动,听说那是来通知我们这里防洪的人员,但是已经晚了,我们的水车正拉水回来,幸亏跑的快只被埋的了一小部分,那支曾埋在地下的油罐却在不想出来时被掀了出来,随水流在沟谷里漂流,那时不远处有山在前方,最令大家担心的是撞到山上油罐会爆炸,好在它虽然撞到山上但并未爆炸,我想站得离奔腾的洪水近些但被呵了回来。曾经我们还站在坡下的一水泥柱桥墩下照相留念,曾需仰望,也只见其倒梯形底面,洪水过后,我们可以背靠着侧面,于是,留个影念!听说下游的人用工具将漂流来的面粉勾去留为己用,听说男士们为漂流而去的烟酒可惜感叹。我们常去买瓜的那间小屋只在山石表面留下一个长方形的痕迹。早时,见到的有五角星、有刻字的大石如今也一去无踪影。那只洪流奔泻着走了,像一条巨龙在谷沟里肆意扫荡了一番,洪水很快从沟谷中消失了。 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因洪水带走了出路,没有饮用水,我们积水沉淀,每日吃着腐竹、海带。一日开饭前,怎末也找不到我的饭碗,炊事班长也佯装不知,极度的不够意思,门外战友们餐前的歌声接近尾声,当大家都在吃饭时,我突然看见我的饭盆被藏在房梁之上,赶紧舀了碗稀饭坐定,这时我们桌上兵龄最长的老兵平静得让我们看他快喝完稀饭的盆底,哈!一只黄色的蜘蛛赫然爬于碗底,那天我可能是唯一没喝上“蜘蛛汤”的人了。 一次吹嘘会做凉皮,于是从一盆面演变到一袋面粉,炊事班的战友们又是手工和面,又是用和面机和面,忙活了近一个上午,突然领导命我同他一起回乌鲁木齐,待两天后回来时,炊事班班长告诉我实在等不到我回来,已将面汤汤悄悄得到掉了,从此做罢,不提做凉皮之事,可我确实做成功过啊? 离开的时候快到了,前一天晚上,熄灯后,几乎全体战友都在刚搭上的桥板上为其中的三人过生日,这三人都来自于山西,都是同年生,感叹:缘分哪!白天他们已准备了方便面、火腿肠、啤酒、西瓜、甜瓜,竟然还被他们弄到了生日蛋糕。大家点上了几支蜡烛,正在祝贺他们时,不远处有手电的灯光晃来晃去,来人中有大喝者道:“都给我回去!”,后面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要坐着回哈密的车,拉着空压机走了,没有一人前来送行,当上车时却看到,战友们大部分都在帐篷的侧面有怀抱吉他高歌的,有迅速向我们挥挥手臂的,于是我们知道了。 ---1992.7.新疆托克逊县干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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