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去问候雪后的乡村

2019-01-05  本文已影响0人  蒙山樵夫下山来

文/蒙山樵夫

昨日一场大雪悄然而至,这雪好像逗着你玩似的。越是大家热情关注,媒体大肆渲染的时候,她越是故弄矜持,“千呼万唤不出来”。可是,越是大家不在意的时候,她反而猝不及防,撞你个满怀,给你一个惊喜。

刚刚进入公历新年,这新年的第四天,这场雪便不期而至了。静静地毫无声息,在大家的睡梦中不温不火悄悄地来了。我在想,这雪后的河岸是番什么样子呢?大雪后必然降温,今天是小寒节气,母亲的房间是否暖和?早早地就起床,确实也太早了,家人都在酣睡中,凌晨四点我就起来了,一看日历,今天是2019年1月5日,农历戊戌年十一月三十了。再过一个月的今天,就是除夕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在家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我还是裹紧了衣服,走出家门,看看雪后的浚河,看看雪后的乡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前我住在浚河东的老家,三十年后我住在浚河西的城里;三十年前在老家,我们称之为“西沙河”;三十年后习惯了城里的生活,称之为“东河”。无论怎么走,回老家必然要经过我日日走过的浚河。出门的时候,天还很黑,路灯光下身着橘黄的环卫工人在捡拾垃圾,感觉这么冷的天还有她们在工作,这“橘黄人”给我们带来冬天的温暖。

路上有积雪,路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踏着积雪,是脚步下的脆响,这声音随着我们的步子有节奏地响着。河岸的跑道上,已经留下脚印了,“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看来,这个早晨也有人跟我一样也热爱这雪后的浚河。小时候,一年四季几乎天天都在这浚河边。一到冬天,就在这冰面上溜冰、砸开冰面捉鱼。感觉这浚河四季之于我,都是快乐的节日。

东方欲晓,天上有一层云,还看不到旭日东升的样子。我还是沿着河岸走着,一边走一边听着“喜马拉雅”的音频,是中南大学的杨雨教授的《历代名家词》讲座,感觉这空旷的浚河就是我的课堂,每走一步,就会听到杨雨教授对那些精彩诗句的讲解。锻炼与学习一直就是同步的,我喜欢这种锻炼的方式,如果不听着讲座,觉得这时间真是浪费啊!

河岸边柳树静立于厚厚的积雪中,细细的柳枝柳条干干净净垂下,鸟雀们飞舞于树枝上,不时抛下欢跃的叫声,如果能翻译出这鸟儿的叫声,一定得是最美的语言,在这个小寒冬晨里,我觉得是最动听的歌声。

沿着浚河,修建了一座廊桥,檐牙高啄,很有古典韵味。在廊桥的东端,挺立两棵白杨。两棵白杨一块长大,是这河岸少有的树种,更是少有的挺拔与伟岸。这两株数,多少年来就一直相守相望于这浚河边,这大家都叫这两株“鸳鸯树”。树冠上已经有好几个鸟巢,莫非这鸟雀是这“白杨夫妻”的儿女?每次走到这里,我都频频回望这浚河边恩爱的“夫妻”,都会给这恩爱的“树夫妻”留下温馨的照片。

走过浚河,我选了一条阡陌小道回家。路两边的积雪覆盖了冬麦,看着厚厚的雪覆盖的麦苗,便觉得这麦苗是幸福的。爹在世的时候,常说大雪是麦苗的棉被,有了大雪,麦苗就不怕冷了。我总是不明白,这雪多凉啊,怎么会是棉被呢?爹还常说“瑞雪兆丰年”啊!看着这雪覆盖的麦苗,这麦苗一直连接着我的村庄。那是一片的洁白,便想象这籽粒饱满的小麦打出的面粉也是这样的白吧?不知有多少次走过这小道,总也走不够,一边走着一边想起在老家长大的往事,这家乡的阡陌小道引发了我对童年乡村生活的绵长思念。好像我那些故去的亲人还在身边,好像那些少时的玩伴还没长大。到了村口,遇到老家的人,看我从田间走来,往往大惑不解,连问我“从哪里来?”在他们看来,这大冬天,连老家人也没有谁去地头看看。看那熟悉的老屋,那曾经留下儿时欢笑的街巷,不时拍几张照片,算是给这个雪后的冬日乡村留此寸照。

推开娘的门,看看娘的炉子,炉火正旺,屋内很温暖。娘坐在沙发上,娘亲看我来了很高兴。我咳嗽几声,老娘就慨叹:小时候得的“百日咳”,没治好留的病根。娘的这话有点自责的意味,我安慰娘:没事的,不是大毛病。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还依然记得我婴孩时候的毛病。这世上真是母子连心啊!跟娘说着话,无非就是每次都要问的话:身体舒坦吗?吃饭香甜吗?看看母亲面色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最喜欢听京戏《四郎探母》,一次次听过上百遍了也不厌倦。每一次听都眼含泪花。想那在北国隐姓埋名十五年的杨延辉,一旦听到母亲就在跟前消息,内心是何等的煎熬。纵有娇妻美眷,纵有荣华富贵,“高堂老母不得见,怎不叫人泪涟涟”。很能理解四郎延辉的思母心切。而我比较幸运的是,虽然也有工作,可是我跑步几十分钟就能看到母亲,我觉得我是幸福的人。在这寒冷的冬日的早晨,我踏着冰雪,冒着严寒,就为看看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就为看看老母亲的冷暖。见到母亲,内心是坦然舒然和释然的。

这雪后的小寒时节,这安静的乡村,这温馨的农家小院,我与母亲简单的对话,一整宿的牵挂至此也就放下了。在老家,我觉得这冬日里的雪后,真的是最美的风景。

(写于2019年1月5日,农历戊戌年十一月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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