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能感觉人世间皆苦

几周前去陪妈妈例行检查身体。  专家门诊，叫号进去。在我们之前是一对老夫妻，白发苍苍，起码得75岁左右吧。  想来一路风雨，相辅相成。旁人不由露出羡煞眼光。  然后轮到他们的时候，我和我妈妈在门口候诊。  虚掩的门，里头传出医生和老夫妻的对话。  不一会传出里不太和谐的声音  好像是老奶奶的一个肿瘤指数偏高。医生建议再复查。  而那老头说了一句：啊哟，有什么好查的，查来查去浪费钱。

医生楞了下，冲着一旁老奶奶问话，老奶奶明显身体很虚弱，说话声音轻的我听不清楚。可是我听得出，她的无助，她的害怕。门缝里，正好可以瞥见她，看了自己男人一眼，又看着医生。  而那老头忽然就跳脚起来，指着医生骂道：说不查就不查，哪来这么多废话啊。 

医生瞪了他一眼，口气明显不好：那行，你确定不复查也可以，你直接在病历卡上签字，写好拒绝，否则你老婆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医院一概不负责。  那老头听见这话，上去就签字，签字还不算，还在下面写上两个大大的拒绝。  他签完字，就冲着老太太说：走吧，一天到晚就知道穷折腾。  而老太太颤巍巍起身，医生虽然生气，却还是挽留了下老奶奶。  那老奶奶，苦笑说了句：谢谢医生，若我儿子还在世，我也不需要求着他陪我。

说完，慢慢朝着门口走了过来，等到了门口，那老头惺惺作态，想扶她的手，可老太太却是用尽了力气挣脱，自己撑着墙，一个人颤巍巍走下去。  我想上去扶一把。可是老奶奶那眼神，冷的让我莫名却步。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此。  是他们夫妻感情，是过早离世的儿子，还是老奶奶自己没有医疗保险，和自己的积蓄。  一切都是我猜测，只是有一点，我很确信，就是将死之人，最怕的便是心死的更早吧。

老奶奶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必然是心死了。否则那眼神不至于无神，失望到没有一丝丝活人的生气。  忽然就明白了那一句：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夫妻间有白首不相离的神仙眷侣，亦有不共戴天的怨偶，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神仙眷侣与怨偶仅一念之差。  有的结合，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哪怕过了五十年，一百年，终究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