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错过怎会懂得》第二十九章 为母则刚
人们总是喜欢对别人的人生品头论足,是非对错也看得特别真切。我们总是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她怎么那样?”,“要是我就不会这样!”而真正自己做选择的时候,往往都是随心所欲的。虽然我明明知道选择刘铭哲意味着什么,可是我还是飞蛾扑火般地选择了他,也许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吧。
出院的那天,刘铭哲送我回家,他在我的默许下也搬了回来。刚到家,有个陌生的阿姨在拖地。
“她是?”我狐疑地看着她。
“这是张阿姨,以后她来照顾你,明天我得回公司了。”
“我可以照顾自己。”
“你现在走路都要拄拐,何况现在还有孩子。”他搀着我在沙发上坐下,递给我一张卡。“这个卡里有6万块钱,你先用,等我的公司走上正轨,再给你。”
“不要,我还欠你的呢,再说我自己还有点钱。”
“不提那个钱了,我的都是你的。你现在不是没上班了么,每个月还得给家里寄点钱吧。”他把卡放到我的包里,我没有再推辞。如果想瞒着家里,我暂时需要这些钱。我不敢想象父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会不会气得想打死我。
正想着,妈妈的电话来了。
“子琳,你没什么事吧?一个星期没给家里来电话了。”
“没事,最近比较忙。”我鼻子一酸,哽咽着回答。
“感冒了?声音怎么这样。”
“没,熬夜,有点上火。妈,我现在有点事,先不说了。”我匆匆挂断电话,怕再说下去,我会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揽我入怀,在我耳边认真地说,“那边公司我已经出来了,现在是自己创业,离婚手续就只差她松口了。等办好了,我们马上结婚,我一定会亲自跟你父母解释。新公司刚起步,这段时间我会特别忙,你要照顾好自己。”
“呜呜……”我哭得更厉害了。
“好啦,好啦,不哭了,哭起来就不漂亮了。”他放开我,拿起纸巾轻轻地给我擦拭着眼泪,眼神里满是宠溺。
经历了这么多,我知道他会给我一个交代。但是看着肚子一天天隆起,我说不急也是假的。刘铭哲越来越忙,总是半夜才到家,一清早又走了。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问他离婚进展得怎么样了,但是看到他日益消瘦的脸和紧锁的眉头,我又不忍心再给他添堵。
因为不要工作,我每天无所事事,唯一的目标是静待孩子出生,因为尴尬的身份,我不敢跟小区的孕妈妈一起聊天,也不能跟自己的家人分享孩子的变化,我变得越来越敏感和忧郁。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是孩子很健康,我兴奋地摸着肚皮上突然的一个个隆起,猜测那是宝宝的头还是宝宝的手脚。宝宝还未出生,我就已经母爱泛滥了。
直到孩子7个月,我们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同居关系,正是这样的关系,让我经历了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次冒险。
那天是周末,保姆休息,难得刘铭哲在家赖床,我偷偷起床,准备给他弄点吃的。突然,门铃响了,我纳闷这是谁这么一大早按门铃,就从猫眼里看了一下。小孔里,出现五个人头,为首的是刘铭哲的老婆,两个带红袖章的像是居委会的,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身后。我慌了,一下就猜到他们是来抓我引产的。
“开门!”也许是看到按门铃没有人理会,他们开始锤门板,防盗门被锤得砰砰响。我瞬间汗流如注,像困兽一般走来走去,好半天才想起我不是一个人在家。
我不知所措地快步走到卧室叫醒刘铭哲,“怎么办?你老婆带一群人过来了。”
“啊!别急,你先呆在卧室里,我出去看看。”刘铭哲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去了客厅。
“砰、砰……”
“知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在里面,开门!开门……”
外面急促的拍门声和怒骂声让我心惊胆战,汗和泪糊了一脸。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宝宝不停地踹着我,我摸了摸肚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必须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时间紧迫,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似乎我可以爬阳台边上的煤气管道下楼。我顾不上害怕,只想着宝宝绝对不能被引产。于是我挺着7个月的肚子,爬上了阳台,再抓住阳台的铁艺护栏,我踩着煤气管道边上的铁环,慢慢地从三楼挪到了一楼。直到脚接触到松软的草地的那一刻,我的腿才开始哆嗦。我抬头看了看三楼的阳台,才感觉后怕。
从楼上下来,我才发现没有带钱包和手机,脚上甚至都没有穿鞋。我不敢在楼下久留,匆匆走到小区的另一栋楼,躲到了楼梯间下面。
站在那逼仄而阴暗的楼道下,我无力地靠着落满灰尘的墙,泪如雨下。不知道站了多久,一个出门扔垃圾的阿姨看到了我。
“姑娘,你站这里干什么?”她狐疑地看着我。
“我……我忘记带钥匙出门了,能借您手机打个电话么?”阿姨没有拒绝,我接过电话拨通了刘铭哲的手机。
“喂!是我!”
“你在哪?急死我了,你从哪出去的?手机也没带。”从他的话,我听出刚才那拨人已经走了。
“我还在小区,3栋楼下,你带我的鞋子、手机还有几套换洗衣服出来,家里看来不能住了。”
“好!你等我!”刘铭哲挂断电话,阿姨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你这是超生么?”
“恩。”我苦笑着回答,如果她知道我身份这么不堪,估计手机都不会借我吧。
刘铭哲很快就来了,看到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你从哪里出来的?”
“爬煤气管道。”我委屈地小声回答。
“啊!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孕妇!”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那你说我怎么办?让他们抓去引产么!”我哭叫着,情绪瞬间奔溃。“如果不是你,我犯得着这样么?都是你害的!”
“好啦!是我不对!我是担心你。”刘铭哲赶紧抱住我,不停地给我揩着眼泪。我知道他确实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坏了,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我都不敢想象一个孕妇竟然能爬煤气管道下楼。也许是为母则刚吧,为了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们找了一个酒店住了下来,直到搬家,我们住了整整半个月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