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万千,兜兜转转,缘起缘灭,顺其自然
天依旧是阴沉的,静默的阴沉,不见太阳也不见云。这阴沉的暗淡,不同于晴天时的傍晚,太阳落山后天空那种高远的墨兰,也不同于雨后的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时天空那种清澈的透明。它只是默默的暗淡,没有雷声,没有雨点,亦没有风。
我前面有两个家长,坐在电车座上看手机,校门口的保安在指挥一辆车开进学校。绿化带外面的大公路上,东边来了一辆白色的汽车,身披一层薄土,无声又略带沉闷的驶过,驶向下一个路口,那个路口是可以畅通无阻的绿灯,还是必须停下来等待的红灯,不可而知。
我却在这里等待,带着复杂的心情,不知进退的纠结,和忽上忽下的思绪,傻傻等待。
等一阵风来,也许就可以吹散这阴霾,见一见久违了的秋日暖阳,等几滴冷雨,至少给自己个起身就走的理由,回家去安歇。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除了迅速集结的人群,我没等来风,也没等来雨,我还在傻傻等待。
没有铃声响起,大门自动敞开,远远的从教学楼后走来了一队学生。他们像亚运会出场的国家代表团,迈着欣喜的步伐,一脸骄傲和掩饰不住的轻快感,向观众席,哦不,爸妈席张望。
来接孩子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挥着手,兴奋又刻意压低嗓音的呼喊着自家的孩子,随即又被老师喊着“向后站一些,别挡着门口”而退开来。
我跟着人群向里张望,却没有看队伍里的学生们,因为,儿子并不在这些队伍里。前排高举的牌子上,写着七年级XX班,这是初一的住宿班放学了。
我在人群的前排,伸着脖子向里张望,是在寻找儿子的身影,看他这课间有没有出来找我,找我拿中午他忘了拿来的书包。
今天全校放假,上课时间比往日提前了半小时,我不知道他们几点下课,但儿子说让我在门口等他,我便来了。门岗的师傅很好说话,让我把书包放在门口的小书桌上,写了儿子的班级和名字。
我为啥没走?因为儿子说的是下课了来门口找我。我把书包放门岗后,又寻思着,万一他直接在门口张望,就找我的身影,像现在我找他的身影一样。看不到我,他会不会很失望。在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后,他还有没有余力去关注一下门岗里面那张小书桌,上面有他的书包,还有一个写着他班级和名字的小纸条?
如果,他看不到我的身影,会不会很难过,想着妈妈终是负约了,终是心里没有把他的叮嘱当回事儿,最后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回班,再无助的搬着一堆书本,孤独的骑电车回家。把那个他期盼的书包再次丢弃在风中,孤独的要在那里待整整一周的长假。
这就是擦肩而过的遗憾吧,我苦苦把你寻觅,你却只能静静看着我擦肩而过,再带着对妈妈的埋怨和无奈无助,错过后,给彼此留下遗憾。
所以,我来了就放了书包在门岗,又踟蹰的在门外纠结等待,终于没忍心离去。等到初一放学,等到看别的还没放学的学生下课了在门口处玩耍,等到又上课了,还是没有看见儿子的身影。
我问了下门岗师傅,书包拿了吗,师傅说你去送班里吧。谢谢这么和蔼的师傅。他改变了我对学校门岗师傅的刻板印象,也给了我这阴霾中苦苦的等待一丝欣慰和惊喜。
四年前,儿子在门口私立小学上五年级,课间被同学绊倒,把左胳膊的手腕处摔骨折了。因为吃的药忌食,就每天中午接回家吃饭。一次下午去送他上课时,门岗说让给老师打电话才让进,结果打了所有老师的电话都没人接,门岗就死活不让孩子进门。后来才知道,那天上午学校有家长闹事儿,领导下了命令,门岗就这样执行了。
我不能说门岗这样是错的,但我们每天中午接送,孩子手臂上打着石膏,就因为学校的临时情况,这就不让我们进门了。再说了,老师电话打不通,主任电话打不通,门岗连个能打通的电话也不给,只说你打老师电话,她同意再让进!唉,无语啊,门岗如此执行制度,仅仅是为了预防突发情况,而恰恰失了门岗的职责,何其悲哀。
我收了思绪,带着对门岗师傅的感激之情,把书包送了进去,也在心底对自己这几年来那份埋在记忆里的愤慨说了声再见,不,还是不见了吧,远走不送。然后,看了看平静如水的天空,安然的回家了。
缘起缘灭,一个开头埋下了种子,另一个机缘,又开启了新的轮回。世间万千条路,兜兜转转间,发现有很多选择,那就想当然的选让自己舒服那条吧。愿安,愿小长假自在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