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回忆
童年的回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撤区并镇之前,蒲溪集镇是老区公所的驻地,离我的老家河湾步行有约四十分钟路程。从县城西边一路流过来的月河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弯,蜿蜒穿过小镇继续向东南方向流去。凤凰山就在离月河不远处的南边,阳安线在离集镇不远处穿山越河,一座七十年代修筑的火车桥横跨在月河之上,至今巍然屹立,见证了岁月的变迁和沧桑。每逢雨季,月河里就涨满了水,阻挡了月河南边乡下人去集镇的路途,这座大桥便成了人们去往北边的重要关口,想去集镇的人不惜绕远道,大老远地走过火车桥,跨过脚下波涛汹涌的月河。
区公所位于集镇的中心,两层简单的办公用房,一出大门就是人声鼎沸嘈杂的集市。当时国家刚启动改革开放政策不久,经济还比较落后,工农业生产水平低,农民的生活只靠一年四季幸苦地在土里刨食,几乎没有其他任何收入。一些头脑略显聪明的人来到集镇,租一间铺面,卖一些日杂百货,赚些小钱。还有的利用自家的铺面开起了理发店和小饭馆,旁边的屋子堆满了坛坛罐罐,锅碗瓢盆,日用的小五金之类的。每逢集日三六九赶场,两条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商贩的吆喝声、孩子的哭声、大人的说话声及铺子里收音机的广播声就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这不起眼的小集镇真是热闹。
对于这样一个位居秦巴山区里不起眼的小镇来说,市政建设几乎没有,六七十年代修的房子和小商铺挤满了小镇仅有的几条街道。每逢三六九的日子,这小镇才有大量南来北往的客商和老百姓涌来,搞一些买卖粮食、蔬菜、农具、布匹、家畜、日用百货杂品的一些商品交易活动。而在平时日子,街上冷冷清清,几乎没人,那商铺里老板的精神萎靡,他的收音机也不停地聒噪着。到了黄昏,一天生意清淡,早早关门收场,到隔壁王老三家谝闲传去了。
那时,通往小镇的路不像现在这样四通八达,清一色的标准水泥路,而是一些小且狭窄的土路,或勉强能通过一辆手扶拖拉机的基耕路。若遇一段时间不下雨,坐在蹒跚地行在这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路上的拖拉机里,没有座位,只有手把握好车厢边缘站立着,浑身和这拖拉机一起左右摇晃颤抖,坐上几分钟,你浑身就像要散架了一般。这时,车厢后面尘土灰扬,遮天蔽日 ,让车旁边和后面的行人落满一身的灰尘,灰头土脸的日子,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体会过。而一到阴雨连绵时节,我的天啊,更是糟糕至极,路上尽是泥浆满地流,中间全是拖拉机压出的深深辙痕,原来的机耕路早已面目全非。逢集市的日子要去上街溜达,只有在这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努力跋涉,真是步步惊心啊!好不容易等到了集镇上,你的鞋子沾满了泥巴,泥浆,面对这情景,在那个年代,只有苦笑和无耐。
在我们童年时代,每当小镇逢集市的日子,我们当地人叫“逢场”,和大人们一块去逛一趟小镇,顺便再叫上自己的伙伴一路同行,买些垂涎已经的炕炕馍和最喜欢吃的水果糖,赢得他们同意,没有遭其白眼,这已经是那个时候我们最幸福的事了。那时候,乡下的孩子平时哪有啥吃,遇到自己生日时,质朴善良的妈妈给你煮一个鸡蛋吃,就算是对你最大的奖赏了。或是忽然极平常的一日,你的远房舅公突然来到你家,憨厚的他给你买了一包点心或是两面有芝麻的炕炕馍,亦或一袋花生和几根早干了水汽的甘蔗,就让你高兴地一晚上都没有瞌睡。平时胆小最不喜欢喊人的你,这时“舅公、舅公”的声音在你的嘴上不停地叫着,引得这老汉脸上高兴地乐开了花 ,连声答应道:“诶!诶!诶!”
多年不进门的远房亲戚来了,你们全家都很高兴。那时虽说条件差,不像现在来客人了轻松摆上一桌丰盛的酒菜,但还是会举全家之力,尽量把家里平时舍不得吃的稀罕菜肴做出来招待贵客。没有现在酒席上花样繁多的饮料,白酒,拿出自己家手工酿制的杆柑酒和水酒,不会陪酒的你在一旁看着,大人陪着客人喝酒吃菜,满屋子乡土气息。妈妈的手艺地道高超,做的菜味道鲜美,健康无污染,爷爷自己酿制的杆柑酒味道醇厚,入喉舒服,酒过三巡,有些微醺之时,才把主食端上桌来。
那时,平时全是自家生产的蔬菜,到过年时杀一头自己家用青草喂养长大的肥猪,肉香无腻味,不像现在,很多肉你都不敢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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