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电影《二十二》想到的 :人间曙,疏林平楚,历历来时路
文 | 四夕
图 | 网络&四夕
北京下过雨的傍晚,秋风温和,独自去看《二十二》。
七点半的电影,深夜看完。
没有感慨良多,也没有愤懑不平,几滴眼泪落完就没了踪迹。
在末尾整屏幕的中国汉字里,我呆滞了很久,回头电影院寥寥无几的人正在起身,蓦然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题目那一句。
人间曙,疏林平楚,历历来时路。
默默起身,随着最后几个人一起往外走。
行人来来往往,刚刚走在前面的一对情侣开始嬉笑吵闹,有孩子在哭泣,母亲在轻轻的责备,广场上跳舞的音乐声阵阵入耳。
我在暗夜的路灯下看树影斑驳,从来没有哪一次独自看电影像这一次这样感到害怕和孤独,希望有人牵一下我的手。
仿佛随着那些苍老的面孔走了一生一世一样,情绪冰冷而平静。
一些人的欢愉,一些人的苦楚。
在那个连基础的“生存”都无法保证的环境下,这些老人们勇敢而坚韧的活到了拥有“生活”的年代。
除了从内心的消解和淡却,还有希望的给予、现实的温和吧。
毕竟有所期待,才有动力继续往前走呀。
我在那一张张闪过的苍老面容里无数次想起我故去的亲人,他们颠沛流离的命运、他们的祥和温暖,对生活温和持久的热爱,对人事、风景、生命和感情缓慢而温和的姿态。
想起海报上那句话:面对伤痛,不终日怨恨,但一刻不忘。
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迅疾而灿烂的演出吧,所以不可终日怨恨;可是,那些伤痛,是否真的一刻不忘呢?
我不知道。
是的,我连自己都无法保证。
所以我提醒自己,也许电影想说的是:面对伤痛,不可终日怨恨,但生活还要继续,记得就好。
是的,记得。
在提起“慰安妇”这三个字的时候,不是空洞的愤慨和歧义的“性耻辱”,而是清晰的记得那些老人们垂垂老去的脸,也能记得她们曾花样年华青春如花。
在提起那段历史的时候,不是课本上简单的时间和事件描述,而是想起战争和灾难面前生命的脆弱、人性的丑恶、个人的渺小,以及生生不息的力量。
在那些历史遗迹和证据面前,不是肆意的揣测和过度的评论,而是想起老人们生生不息的命运、平静祥和的脸。
……
是的,记得那些历史,正视历史,并且体悟和反省,然后往前走。
是的,记得。
记得那些越来越少的名字,名字背后的漫长人生化作的对生活的温柔、平静、包容和厚爱。
记得那些或不安,或祥和,或清苦,或幸福的面容,面容背后对生命的敬畏、珍重、希冀。
记得那些女孩儿,长成女子,成为女人,变成老人的一生,一生经历背后个体认知的智慧、坚韧、恩泽、痛苦、纠结、坦然、淡却、真挚。
……
是的,记得那些人事,渺小个体,伟大个体,并且领悟和模仿,然后走自己的路。
我想,这是我看到的《二十二》。
也是我的有所得和有所体悟。
即使我们早已无法体会老人们“生存”的困苦、绝望、不堪和疼痛,但是对照回望自身,你总会在你的人生路上经历你的“生存困境”,希望你能如她们般坚韧。
是的,生存和生活在我的认知里不是一个概念,生存是食物、水、床和基础欲望,而生活是温饱后对琐碎的经营、对日常的感知和创新,对漫长岁月和短暂生命的珍重,厚爱,接受和坦然。
凡尘俗世,我们终究都是渺小生命体背后的普通个体。
当既定的出身和拥有变成无法改变的背景,唯有自知、自省、自力更生才能陪伴你度过漫长而琐碎的一生。
所以无论我们出身和背景怎样,我们都有权利去经营自己的一生,就是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用自己的可控能力达到自己想要的人生状态;包括人生经历、事业、梦想、友情、亲情、爱情和婚姻。
这个世界普通人比那些有背景的人多的多,但是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的人却不多。所以所谓的前半生就是去经历、去实验、去体会、去感知、去筛选,然后用自己的能力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而不是简单的生存。
所以,我从不歧视任何人的人生选择,也不会质疑别人的但是,我自知我想要的人生、人生经历、事业、梦想、友情、亲情、爱情、婚姻、幸福和快乐。
其实关于“生存”和“生活”的话题,在“2000万人假装生活在北京”和身边人的言辞里,我想过很多次,也思考很久。
看《二十二》的时候,我再次几度想到那些温柔而坚韧生命背后的“生存”和“生活”。
毕竟,那些老人历历来时路的背后,才是我们更应该抱着对生命的敬重、对生存的坚持、对生活的温柔去回望、停顿、铭记、体悟和模仿的真实。
昨夜大雨,和朋友聊天再次提起自己的历历来时路。
那些我曾经还会娓娓道来或者隐晦提起的过往,如今我已经很久不提这些了,不和任何人提,也不说给任何人听,包括自己都不会去想,只解决当下的问题。
一是觉得没有必要让当下的一些人知道,一是太过私人和灰暗。
可是在面对他的叙述时,我却没有顾忌的坦诚相待,细细碎碎的说了很多;清晨想来,一瞬走神,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曾有期待。
而我问自己的那句话:你想要什么?
或者背后的问题:如何得到想要的?你会失去什么?又将拥有什么?
终于有了答案。
对,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个非富即贵或者人人仰望的人。
我就是想成为一个能够掌控自己人生,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的小孩子或者说女子。
以上写于夜色北京。
愿你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细数历历来时路,不悔梦归处。
附注:
【点绛唇 · 王国维】
高峡流云,人随飞鸟穿云去。
数峰著雨,相对青无语。
岭上金光,岭下苍烟冱。
人间曙,疏林平楚,历历来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