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高考季

这几天，清晨醒来，就觉特别的安静。与往日确有不同。

高考期间，是一个特殊的时期。人们都懂得尊重。

令我想起《今生今世》里的一段话：

“蚕时乡下人个个晓得体谅妻子的辛苦，兄弟待姊妹也比平时客气，不可有粗言暴语，亦不可说不顺经的话，做一桩大事情要有好心怀，果然也是应该的。
蚕时是连三餐茶饭都草草，男人都在畈里，女人在楼上养蚕，小孩在大路上玩耍，家家的门都虚掩着，也没有人客来，墙跟路侧到处有蚕沙的气息，春阳潋滟得像有声音，村子里非常之静，人们的心思亦变得十分简洁，繁忙可以亦即是闲静。”

虽然这一段话，描写的是关于江南春季的蚕事，但文字里人们的态度与心情，与现在的对待孩子们的高考，有一般的心思，一般的心怀敬重与体谅。

相互之间，说着祝贺与顺境的话语。这几天，对待孩子也一改以往严厉的态度，语气也变得特别的温柔，说着一些宽慰的话，对于结果，也显得从来没有的豁达与开朗。

十年寒窗，到底不易。

读简书里老师的文章——《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所有的付出，当然都是值得的。无论好坏对错。

因是所有的曾经的过去，才成就了现在自己。我们现在的自己，都是所有的过去，一点一点堆积才组成、才渐渐有了现在的自己。没有过去，哪有现在的我。

所以，从这角度讲，应该这样说或许才更准确：——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所有的选择都要承受的。

当然，就我的人生体验，其实，个人的力量真的是很渺小。所以，其实，平台力量大于个人力量，选择大于能力。

我们一生，在经历了太多的不同选择之后，慢慢地走上了不同的轨道，产生了不同的人生。

很多年以前，我离开单位之后的一段时间，

有很多人都对我说，就该早点离开单位，不然早就如何如何……

我笑笑说，不该这么讲。如果没有在单位的那段经历与历练，没有那段时间单位给我交人生的学费，哪有我现在的能力；

这两年，又有人对我说，你当年放弃那么好的几次机会，却选择走上这条路，好像是错了，不然，如何如何……

我又笑着说，看这些年，时不时地新闻里出现那一个人曾经自己熟悉的名字，如果我选择走这一条路，或许那些名字里也有我，谁又能说清楚，当初的选择，到底是错还是对呢？

几年前，也有人对我生活的选择表示理解。

每个人，就那么多的时间与空间，精力与情感。给了这一边，就给不了那一边；在意了这一边，就会忽视了那一边。

再大的平衡手，也难以两全其美。

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自己的选择。哪怕是安慰，也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就是当下最好的安排。

高考前的那一天，我回乡下。看见楼房东侧，两棵石榴树中间，居然种着一棵栀子花。大朵的大朵白的的栀子花，开得甚是饱满。

一直以来，我都没注意居然还有一棵栀子花。大概是我弟弟种植的。

令我意外。因为栀子花在我心里也与自己学生时代的考试有关。

这两株石榴树，都是十多年前，我从开花店的朋友那里，买来亲手种植的。

南侧井台边的那株是果石榴，每年初夏开花之后，秋季开始挂拳头大小的石榴果子，一直挂到叶子全部凋落殆尽 ，冬季来临。暗红色的果子，孤零零地挂在枝条上，好似一个个小灯笼，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北侧楼房窗口下那株花石榴，每年只见开花，不见挂果子。我猜测，是培育的新品种吧，是个观赏性植物。花石榴开花比较多，密密麻麻，藏在枝叶间。花朵形状也与果石榴有明显不同，花瓣比较繁密，层层叠叠。从花瓣顶端的角度看，像蔷薇科花朵的形状。

不管是果石榴还是花石榴，我见识到这两种植物，都是新世纪之后的事情。之前，尽管在无数的文学作品中早就读到石榴树这种植物，但却一直不曾见到实物。

一直以来，都认为石榴树是很北方的植物。想象中的场景，就是北方的农家小院，进门后，一边是井台，辘碌，大碾子石盘；一边是一株石榴树，挂满了红色的石榴果，石榴树的叶子已经掉落，枝条光秃秃的，整个小院的建筑、地面，天空的背景颜色都是灰扑扑的，那些挂在枝条上的石榴果，闲得特别鲜艳。

那就是，我一直以来，对北方的最初想象。

我自己出生在五月，所以，不论是初识石榴树之前，抑或之后，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因为这个原因，对石榴树，也还是多几分关注之情。

我也觉得，石榴树是五月的代表。

石榴花的花语是“无私，付出。”。

白居易有一首《题山石榴花》，最后有这样两句诗句——“争及此花檐户下，任人采弄尽人看。”

这与它的“无私，付出”的花语，也算契合。

花语是西方的文化产物，但我们东方，也有关于植物的象征。

看来，某些时候，世界大同。

今年的阳历五月、六月，或许因为之前闰二月的缘故，气温有些低。这在我记忆里，那是我儿童时代的样子。那时候的五月，就是这样的凉快。

因为这样的凉快，也显得人心安静，不再燥热。

每年的这个季节，，也是江南的农忙季节。割麦子，打油菜籽，种田插秧，养蚕……

人们都很忙碌，农村人都在田地间，春蚕季节，家家户户都虚掩着大门（蚕宝宝怕光）。

整个村庄都很安静，连鸡狗似乎都要少鸣叫几声。树木的叶色，从早春的嫩绿，变成了绿油油的深绿，新竹也探上了檐头，雨水渐渐多起来，天空变得湿漉漉。

偶有放晴的傍晚，光纤特别柔和，从木窗户里照进来，投射在地面上，一片温和的光影。

傍晚时分，厨房间开始有温度，因为雨天气压低，烟囱里升起的蓝色炊烟，特别不容易散开，袅袅的，盘旋在黛色屋瓦顶上，弥漫很久很久。

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来临之际的那一段美妙安静的时光。

过了这段梅雨季节，一年的盛夏就开始。

每年的夏季我都觉得挺漫长，因为我对于夏季的区别是从单穿短袖开始。

我觉得现在的江南，每年穿短袖，从四月可以穿到十月。

真是夏季漫漫，无边无际，是个无尽夏。

2023/06/09 雨